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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京多年,只怕家人挂念。先前我们有船上京,该让你嫂嫂采买些礼物孝敬姑母才是。” 陆观颐从容的道:“二哥难道不知,底牌留至最后示人方显威力?何况二哥不曾想过,此时去拜见了姑母,若太子顺利登基,窦家又何去何从?” 窦宏朗把话题拐回来道:“meimei一生孤苦,想是姑母也不忍的。” 陆观颐勾起嘴角:“无妨。我原与表弟有婚约,若姑母疼惜,与他做小便是。谁还敢跟公主争呢?” 窦宏朗顿时无语。 “只我姑母不是这样的人。姑父没的早,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我前次听到信儿,说是表弟要替母请封贞节牌坊,也不知道礼部批了没有。”陆观颐笑了笑道,“我陆家女几百年来,节妇不知几多。便是姑母也不敢违家训的。” 话题又绕回了原点。窦宏朗心痒难耐,偏看得见吃不着。到底不敢用强,讪讪的走了。 陆观颐轻轻吁了口气,见窦宏朗去了正房,怕他杀个回马枪,赶紧寻了件斗篷裹了,顾不得跛着脚,往正院飞奔而去。立在威风堂的匾额下喘匀了气,抬脚进门时顿了顿。管平波早把窦家事与她分说明白,肖金桃为窦宏朗的生母,那么,在此事上亦不可信。调整表情,露出笑脸,进门见过理事的肖金桃,便问管平波在何处。 肖金桃还当陆观颐闲来无事找管平波耍,指了指西边道:“你从前头的夹道往西,就看见演武场了。她一日日的在那处舞竹竿,我不得闲,你去寻她耍吧。” 陆观颐福身一礼,后退至门口,才施施然的转身走了。肖金桃对张明蕙笑道:“这大家礼仪,我是学不会了。” 张明蕙道:“倒不是学不来,只一家子如此恭敬,便觉不出亲香。媳妇觉得,还是亲亲热热的方好。” 肖金桃点头称是,又与张明蕙商议起娶亲当日的戏酒来。 陆观颐顺着道路,寻到了管平波。见她满面肃容,全无家中笑盈盈的模样。见了她,也只点了点头。陆观颐是来避难的,随意捡了个地方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管平波训练。 鼓声一下一下的敲着,孩子们的呵哈之声不绝。哪怕只有十个孩子,踩着鼓点勇往直前的模样,亦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每一次冲刺,身处前方的陆观颐都有想后退的冲动。 突然,一个女孩踩错了鼓点,慌乱之下停住不前,展眼就落后了三四步。立在队伍后的管平波一挥手,鞭子带着风啪的拍在女孩的背上。女孩霎时眼泪直飚,却是一声也不敢出,三两下的赶上队伍,继续向前。 陆观颐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惧意,演武场上的管平波是如此的陌生。那个笑着替她簪花的姑娘,此刻冷酷如阎罗。她有过被打至不敢出声的经历,故深深知道,此刻那女孩心中的畏惧。手指轻颤,到底,那样才是她的真颜? 管平波没想那么多,作为军人,后退者死。战场不可能温情脉脉,一盘散沙的军队,只有被屠杀的结局。不怕死就不会死,说的是整个军队。个人当然是会死的,再勇猛,刀剑无眼,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一声令下往前冲时,无人掉队,才可保证对整个军队而言最小的牺牲。 没有人不怕死,所以只有队长的鞭子与惩罚比死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