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不是好孩子 (第2/2页)
慈大悲地高抬贵手赦免了她进监狱的苦楚。甚至不需要他的开口,孟家公子被诬陷的头条新闻就让自己失去了在这座城市立足的仅有的本钱——她寒窗苦读了十年的名牌大学的学历。 而这一切的开始仅仅是她肖想了不属于她的人生——甚至都不是嫁给孟宴臣,而仅仅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连她的喜欢都是低贱的别有用心,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年轻女孩获得了居高临下的一点怜悯,用着自以为高明的手段接近了有钱人家的贵公子,被人戏耍奚落后狠狠地教训一顿,仍然不改下贱,毫无自尊地贴上去。 就像,就像他说的飞蛾。 在茫然冰冷的黑暗里碰得头破血流,忽然看到隐约的一丝光明,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最开始是短暂地温暖,后来烧得她遍体鳞伤,痛苦不堪。 她曾在再次遇到他之前的几十个深夜里期盼着伤口结疤,满身泥泞地勒令自己活下去,爬着也要走到阳光下好好生活。可是今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长裙下是她刚刚愈合又挣开的伤口,鲜血浸得她浑身腥臭。 不,不,她根本没有穿衣服,她是赤身裸体着,游街一般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上刺着字——后背是富人眼里的穷,前胸是男人眼里的娼。 孟宴臣在洗手间外找到了他的的女孩。 她并着腿坐在地上,愣神似的盯着瓷砖看。 “宴席上有冰淇淋蛋糕,要不要吃?我们起来去吃吧,一会就化掉了。” “别碰我。”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的沮丧和消沉已经不是被骂了一顿那么简单。 再回到座位上,孟宴臣把一碟浇了酱汁的鱼rou端到她面前,她只是低着头切那一块芦笋。 “这位小姐是孟先生的女伴吗?” 孟宴臣替她周全,点了点头说是。 旁边那人很不看眼色地追问:“这位小姐在哪里高就呢?似乎是生面孔。” “卖yin的,”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很冷静自持又礼貌客套的笑,嘴里说着疯癫的话:“从事色情服务工作的,全靠孟先生垂怜才能做他的情妇。” 看到周围几个人都面露尴尬,她好像得逞了似的,忽然站起身,很痛快地端起桌上的水晶酒盅灌进嘴里。那纯度很高的陈年白酒并不辛辣,苦涩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甘甜,只是喝进去烧得胃痛。 孟宴臣眼看着她端起桌上那一排的酒盅,一口一杯,一杯二两,连干了三杯。他起身把人按在座位上,顺手打开一罐乳制品饮料,很低声地劝她: “你不能再喝了。” “就要喝。” “不是说好了不喝醉的吗?” “就要喝,”她瘪了瘪嘴嗫嚅道:“才不要你管。” 她的脸颊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宴臣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恼火,不知是因为她从未说出口的委屈还是因为她今晚言行不雅的失控。 倘若这里有一间训诫室,他大概会立刻把人拉到里面,剥下她的裙子,把她打到捂着屁股大哭。 今晚的燕城下了立秋前的一场大雨。孟宴臣叫了代驾,进车的时候刘海已经淋湿了。叶子把脑袋歪在他的肩头,她在混沌的思绪里疑惑着,这个男人怎么还不生气——她已经违反了他的命令,甚至还丢了他的脸,他居然还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坐上车。孟宴臣坐在车里沉默着,心头的闷火快要压抑不住了,偏偏这个时候,女孩的手摸上了他的裤裆,还咔哒一声解开了腰带的金属扣。 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好像坠在心室里的抑郁的迷雾找到了出口,酒精让她把欲望很轻易地宣之于口——想要被鞭挞到疼痛难忍,借着他的严厉发泄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想要承受他的怒火,看他克制地在自己身上发泄,想要得到他的爱意,或是他的厌恶。 “主人要打我吗?” 窗外的雨把车灯的光散射成模糊的红色,那光落在他的眼镜片上,遮掩住他目光中汹涌的欲望。 “为什么?”他低声问。 “因为......我不是好孩子。” 是不乖的,欠管教的,明知故犯的,喝醉了的,他的小狗。 “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