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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冬天到了。 没什幺农活,公社中学房顶要砸胶子。 什幺叫砸胶子呢?就是在房顶上抹一层石灰和胶泥的溷合物用于防水。 那时我们那的农房房顶没有瓦,一般的人家都是麦秸和泥抹的,好一些的便 是砸胶子了。 这砸胶子的活并不请人,而全由学校的师生加上全村的四类分子们承担。 贫下中农们难得冬天休息,所以他们不用参加。 这天吃过早饭,我和mama便带着工具到了学校,我到了各班的集合点集合, mama则站到四类分子的集合点,由背着步枪的民兵们集合,然后开始分配工作, 和泥、和石灰、传泥、砸胶子、磨胶子等等。 民兵都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子弟,不过这些翻身农民的后代也是真他妈的 坏,明明有男四类也有男学生的,可他们偏偏分配所有的女四类分子和石灰泥。 和石灰泥如果是正常的用铁锨四齿镐什幺的搅和也不算重活,但民兵们坏就 坏在——他们却非要求女四类分子们脱了鞋袜踩到石灰泥中用脚去搅和。 要知道在那时的北方农村,人们的思想观念还相当的守旧,女人的脚还是象 封建时代一样,是属于第二性器官,不能暴露给外人看的,尤其是几个中年的地 主婆,都还是缠足,这就更是羞辱和刁难了。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包括mama在内的多数女性四类分子,顺从地脱去鞋袜 ,高高地挽起裤腿,排成一队站好,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但那几个缠足的地主婆,却为难地不肯当众暴露小脚,其中一个便向着一个 民兵小声衰求道:「我不嫌鞋弄脏,穿鞋去踩……也一样。」 回答她的是厉声的斥责。 无奈的,她脱去尖尖的小鞋,穿着布制的袜子,停住了手,迟疑着,看着另 外的几个也是缠足的地主婆,几个女人仍旧没有动手脱去袜子,另一个民兵上来 ,揪住其中一个的头发,「啪啪」 就是两个耳光,口中骂着:「他妈的狗地主婆,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就是 要从rou体到心灵给你们一个彻底的改造,胆敢抗拒改造,要你们知道知道无产阶 级专政的铁拳。」 又一个民兵上前,抡起三八枪的枪托子,朝着一个地主婆的腿上打去,把那 个地主婆打得「哎哟」 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着很灵,几个缠足的女人再不敢迟疑,羞辱地扒去了鞋袜,露出除了自 己的丈夫以外从不示人的三寸金莲,象个圆规般将那尖尖的小脚立在北方封冻的 大地上,规规矩矩地站好。 面对着一排赤裸着腿脚的女人,那个背着美式冲锋枪的民兵排长,有一句没 一句地开始了训话,训话的内容除了口号则全都是废话一堆,他的本意却并不在 此。 在七十年代的北方农村,成年女人是没有穿裙子的,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女 人们也是长衣长裤,不象今天这样可以在大街上任意观赏女人暴露的大腿的,更 不要说赤足了,所以,现场的所有男人们,甚至包括男四类分子们,都不时偷偷 把头扭转过去,看着那群高高挽着裤管暴露着大腿和赤足的女人。 几个缠足的地主婆脸上写满羞辱,但她们不敢哭,也不敢躲,无地自容地排 队站好,任由人们yin邪的目光在她们的腿上、脚上侵犯着。 没话找话地训了足足有十分钟后,那个排长的眼瘾与心理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这才又一声命令,把女四类分子们赶进了石灰与胶泥和着的泥淖中。 刚刚迈进步那一刹那,几乎所有的女四类分子全都用牙齿使劲吸了一口 气,「咝……啊……」 但也仅仅如此,没有人敢说第二个字,一个个迈动着双腿,在泥水中踩动着 搅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