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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下子笼罩了阴云,将好看的小脸侧歪着扭低了下去 ,小嘴也努了起来。 「小凤,你看,我们家本来也就是富农,跟地主不一样,要是定成分时再划 低一点,也就是上中农了……你是干部,你给说说……」 我不愿意再听她们的,便端起已经洗好的一盆白薯,回到了屋子里。 就如我mama认定的,仝玉兰mama的活动一点没用,包括仝玉兰在内,挨斗的 我们五个人一个也没少。 批斗将在周六的下午进行。 周三这天上午第三节课时,我们班的班长----那时叫连长----汪海 龙奉了不知谁的指示,将我们五个准备挨斗的四类子弟召集到大会议室,进行了 严厉的全无任何理由的训斥,无非是要我们在挨斗时必须老老实实,如何地低头 认罪等等。 和我们年龄一样大的汪海龙神气地坐在本来是老师才能坐的椅子上,上身微 微向后靠着,冷冷地盯着我们,审视着我们的脸。 我们五个则面对着他站成一排,全都低垂着脑袋,听着他满嘴的革命宣言。 三个女生先后开始了啜泣。 这让汪班长更加地光火,他用教鞭打了一下办公桌,大声喝斥:「不许哭! 四类狗崽子,要你们向人民认罪,还委曲你们了吗?知道你们是吃什幺长大的吗 ?是吃劳苦人民的血汗长大的,现在贫下中农翻身了,你们难道不该向人民群众 低头认罪吗。」 「汪连长,我们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上哪去吃人民的血汗呀? 」 我向来不服汪海龙,也就回了他一句。 这一来,他更气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鲁小北,你放老实点,不然批斗 时他们可以不捆,单独把你捆起来。」 我一脸鄙薄地迎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房间里的空气变的紧张。 正对峙间,我们班的班主任侯老师进来了,她走到我身边,对着我说道:「 鲁小北,你老实点!」 因为距离近,她说话时的吐气,全部地被我吸收,一种只有女人才有的味道 ,我的脑袋里竟然有了某种激动。 侯老师叫侯茹,是因出身好又敢于斗争而被推荐到省里读大学,毕业后仍回 到农村任教师的。 说是大学,只是那时的叫法,用今天的标准,其实也就是两年制的中专。 但在当时,能推荐到省城读中专的,那可比今天读剑桥博士还牛逼,所以可 知当时侯茹的身价。 本来读过中专就能够成为国家干部,由国家分配在城里工作了,但他们这批 偏偏不巧,正赶上一个政策,「社来社去」(公社社员入学的仍然回到公社做社 员),她便又回到了村子里。 对了,她还是我们学校「从头越」 造反战斗队的第二号首领。 侯茹还是个美女,不论用当时的标准还是今天的标准,她都称得上美女。 但她不是那种娇媚型的美女,不是,一点不是。 那细细的长长的眉毛,单眼皮下面的大而黑的眼睛,那有点上翘的秀气的鼻 子,让她有着某种令人不敢对视的冷艳与霸气。 我也一样,我喜欢偷看她,但却怕她。 她见我低下头不动了,又说道,「鲁小北!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乱说乱 动,知道吗?」 「是,知道了。」 我低头垂立着,小声地回答。 说真话,我特怕她,尽管她比我也不过年长三四岁。 这怕,起缘于一次见不得人的事。 有一次劳动课,我被责令回家取手推车。 当我一个人走到一处女知青住的集体宿舍前边,我被窗台上的一双小巧的女 式球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