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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叹了口气,一瞥眼,看到叶琬正双眼发亮地盯着他的脸看。他吓了一跳,手中烟斗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敲。他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叶琬有些受伤,但她装作不在意,她说:“王伯伯,当年给你动手术的那位医生……现还在吗?” 王海富想了想,说:“他年纪还没我大,应该在,前两年圣诞节,他还寄卡……啊!”他一拍大腿,突然欢跳起来,“对啊,你的脸!我怎么没想到呢?到底是你年轻人,头脑活。” 王海富兴奋地在房中走来走去。他又来到叶琬面前,亲昵地说:“琬儿,你先住我这儿吧。等我将这里的事安排妥当了,我们一起去美国找那个医生。我这儿还有他联络地址呢。正好,我也该去瞧一瞧他了。” 叶琬对着他连连点头。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张脸,竟还有转机。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说:“王伯伯,我这次死里逃生,多亏黄元三兄弟,你……”王海富立即说:“这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他们,好好还他们这份人情。” 叶琬乖巧地谢了他一声。 王海富定下了此事,觉得肩上卸下了一件背负了多年的重担。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叶狐,叶琬好歹算他义女,他待她好,也相当于报恩他于地下了。加上叶琬还是霍廷佑的女儿,治好了她脸上的伤疤,再让他们父女团聚,这样,霍廷佑总该放他一马了吧?他几十年躲躲藏藏的日子,终于要到尽头了。 他想得开心,仿佛看到从前年轻的王海富,意气奋发地走在广东的大街上。路上行人都认识他,男的谄媚地叫他王大少,向他兜揽货物;女的三三两两,对着他痴笑,一头骂他,一头要他今晚记得过去。那些自由潇洒的日子啊…… 叶琬也在想,看来老天爷还没完全放弃她。她要真的没有机会就算了,她可以躲避阳光,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悄悄地活下去,默默地消失掉。但只要她有一线重新振作的可能性,那么,等她再度站起来时,就是那些曾经冤枉她、迫害她、企图杀害她的人的末日。等着瞧吧,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燕兆青和她失去的孩子,本已埋在心中,贴上封印,现在似感受到了希望的光,又跃动起来,传达给她的,是撕心裂肺,是燃烧的剧痛。 忽然,“啪”的一声,王海富的烟斗掉到了地上,惊醒了两个分别活在过去和未来的人。 天色暗了,先,吃饭吧。 ☆、霍家姊妹 抗日战争爆发后,偏居一隅的澳门也受到波及。广州、香港相继沦陷,几十万难民涌入澳门,促成了一段畸形的繁华与热闹。 一九四二年春,燕兆青坐车回家途中,命司机拐个弯,去霍廷佑家。 霍廷佑已在澳门买房。他那幢伊|斯|兰教摩尔式建筑也在南湾,离燕兆青家不过五分钟车程。 霍家的门房远远看到一辆长车身的银灰色劳斯莱斯沿着海边林荫大道开来,宛如一条迎风破浪的鲸鱼脊背,就知道是燕兆青来了,忙跑出来迎接。 燕兆青熟门熟路往里走,到了里面,又有管家迎上。 燕兆青把头上帽子给他,问他老爷和小姐都在么。管家笑说霍廷佑一天不在家,小姐正在琴房练琴。 燕兆青侧耳倾听,并没听到琴声。他挥挥手,让管家离开,自己三步并两步上楼去琴房找霍真真。 琴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