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伦敦(上) (第2/5页)
及她还有我“在伦敦讨生活有多长时间了”等等问题。 从他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有几分宿醉后的紊乱感,不得不为苏格兰场的前途担忧。 但还是担忧我今天的生活问题吧!应付完醉醺醺的警官,我来到凯瑟琳给我介绍的工作地点,这个年代工人可没什么人权保障,条件要多艰苦有多艰苦,待遇要多惨淡有多惨淡:葬礼耽误了时间,为了微薄的工钱,我得在蒸汽弥漫的洗衣房折腾那种笨重的木桶到大晚上。 我已经累得快散架了,而明天凌晨还得起来干活。 况且自从开膛手案件后,伦敦东区的良家女子几乎不敢夜行————可我不是良家女子,还走运遇到了凯瑟琳结伴回去。 一辆马车停在路旁,车夫提着灯对我们打招呼:“晚上好,两位美丽的女士。” 这是要?当然是床上的交易,车夫花言巧语地表示,他来替他的主人买春。 其实我们几个私下谈论过,夜里尽量减少在外游荡,凯瑟琳也确实面露犹豫,这时,车夫拿出一串葡萄: “如果来,价格好商量,葡萄也管够。” 我是现代人,不觉得葡萄稀奇,然而凯瑟琳两眼放光地接过葡萄,一边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一边上了车。 她从车窗探出头,两腮被葡萄塞得鼓鼓的:“玛丽!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是我和凯瑟琳的最后一面。 彼时我正在洗衣房强撑精神地工作,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别称)的警员来把我带走,一直来到被记者警员包围的巷道里。 他们叫我去辨认尸体…… 警员拨开人群,带着我往里面走:“长官,最后见到死者的人来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男人立马转过身,眼疾手快地伸手来捂我的眼睛。 可是来不及了,我仓皇地后退了一步,硬是喊都喊不出声。 那个要捂我眼睛的人连忙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推到了角落,随即我蹲下身开始呕吐。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一叠纸巾递到了眼前。 “谢谢……”我虚弱地擦干净,他把我扶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这个男人就是巴登警官,他正在呵斥带我过来的警员:“你怎么不提醒她现场的情况!” “我以为说了尸体就够了……”警员小声嘀咕着,不情愿地为自己的考虑不周道了歉。 将死者惨得堪称恐怖的主体躯干遮掩过后,巴登才叫我上前去看外露的裙摆和四肢。 我呜咽着捂住了嘴:“呜……是,就是凯瑟琳……” 巴登俯下身,将两枚钱币放在死者的眼睛位置【1】,然后他到我跟前,沉重肃穆地叹了一口气:“节哀。” 我悲切地回了洗衣房继续工作,呕吐过后,本就没饱的身体饥肠辘辘。 我如今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朋友的惨死,还有共情心理,我无法不想到历史上也会被杀害的“自己”。 而我势单力薄,只能寄期望于“转行”,企图用洗衣女工的身份躲过历史的追杀。 “凯利!有位长官要见你!” “我忙不过来。”我继续将一件件重得要死的裙子往木桶里塞,头也不抬地说,“再耽误下去,今天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了。” “那就先不干了。”一个熟悉的男音横插进来,“我请你吃饭,反正你一天的工钱也不够这一顿。” 我猛地扭头,男人原先随意散漫的黑发梳理得齐整,脸上虽还残留着酒精造成的红晕,但是刮得整洁干净,只留下两撇现在潮流的小胡子。他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西装革履,且严谨地扣到了最末一颗。 他正步履优雅地迈进这间杂乱拥挤的洗衣房,这一刻,何塞·巴登与其说是警官,不如说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上掉馅饼,连忙跟着他走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把盘子里最后一块培根叉进嘴里,“再来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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