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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渊沉默良久,才低声说出一句:“他骂你。”
何愈刚才也听了个大概:“骂我刨人祖坟?”
季渊点头。
何愈安慰他:“没关系,我干这行也有几年了,比他骂的更难听的我都遇到过,解释过几次,我就懒的再多说了,反正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
他们这是抢救性挖掘,是在保护文物,和那些盗墓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季渊是真的很生气。
甚至比很多年前,他看到有人欺负徐铮的时候还要生气。
他这一辈子就打过两次架,一次是为了徐铮,一次是为了何愈。
“洗澡的时候记得别碰水,这个药你拿去。”
季渊看着她递过来的药,犹豫片刻,伸手接过:“谢谢。”
何愈点点头:“晚安。”
季渊走后,房里重归安静。
因为刚才的事,他们也没去成镇上。
皖城放晴很久了,何愈睡不着,穿上外套出去。
月朗星疏,四周静的只能听见擦着脸颊吹过去的风声。
外面放了条长椅,很旧了。
还是小陈从附近村民那里借来的。
他们这次过来,东西备的不齐,连椅子都没带多少。
她坐上去,发出咯吱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一样。
再燥热的地方,入了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何愈拢紧了外套,抬头看着夜空。
她老家也在乡下,小的时候何琛带她回去扫墓,就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
青砖黛瓦,小巷子,门外种满了金银花。
她就坐在何琛的腿上,听他讲启明星在哪,北斗星在哪。
她听的认真,然后又暗暗的想,回去以后,她一定要告诉班上的同学,启明星和北斗星分别在哪里。
可是回去以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大城市的天空,星星真的很难见到。
更何况是满天的星星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在想顾晨和她说的话。
徐清让真的是一个极其内敛深沉的人。
大抵是她活了这么久以来,见过的唯一一个,不论受了什么苦,都独自消化的人了。
何愈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每次想到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会莫名触动。
抱着猫坐在长椅上,看到她过来,眼角那抹不易捕捉的微笑。
转瞬即逝,消失的很快。
似乎怕被人看见。
他活的太小心翼翼了。
小心翼翼到让人心疼。
开门声轻微,却在安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何愈抬眸,那张熟悉的脸染了月色,硬冷的轮廓被打磨的柔和。
他穿着风衣外套,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松柏一般。
何愈注意到了,顾晨带来的衣服几乎都是徐清让的。
各种名牌高定。
以至于万夏和小陈最近都不敢太靠近季渊了,生怕弄脏了他的衣服。
恐怕到时候工资都没得赔。
“光是一个袖扣就够我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星星和月亮似乎都成了陪衬。
脸上的淤青还没退。
何愈眨了眨眼,轻声问:“徐清让?”
后者没说话,仍旧淡淡的看着她。
有的人,眼睛里都像有故事。
就算一言不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