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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曾经太痛,所以割去了良心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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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汗滴禾下土”的上一句是什么。

    那时候不用省下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不用为了买种子和别人讨价还价,不用给病入膏肓的老人筹医药费,那时候他天真地相信除了常年躺在医院的爷爷以外,所有人都是幸福的。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就像爷爷一样,有被幸福排除在外的人。

    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走了许多错路,也长大了,他没有住进医院,却也懂得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地拥有快乐。

    离开家的那些夜晚,他无数次地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父母,甚至不惜卖身,也要还清欠下的那些钱。

    可是悲剧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地降临的,他没有等到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他的父亲也没有等到,一切就都变了。

    薛子扬浑浑噩噩地走进医院,手术室上的灯亮得刺眼,和母亲倦怠颓然的身影一样刺眼。

    好像脊骨被人抽走,他瞬间是去支撑,跌坐在墙角。

    有些时候遵照内心的声音做出了选择,可是现实的羞辱却让你无法抬头,你该如何。

    薛子扬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可能是能够放肆地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太温暖、太炽热,以至于他早就忘记了抛开爱情以外的世界,是多么的冷酷和残忍。

    是不管不顾地疯狂下去,在老死之前尽情地沉沦和享受,还是掐灭蓬勃的欲望,退回需要大量的理智才得以自处的现实。

    薛子扬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紧紧闭着,没有一丝缝隙,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好像也被牢牢地锁在了里面,不得一窥。

    是命运之神在提醒他,他在贪恋不属于他的幸福。

    陈正言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视线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瘦削的身影上,那道身影正蜷缩在角落里,神色孤寂而又苦涩。

    他本该感到不耐,烦躁,甚至是厌恶,可是从那两个人出现开始,这些情绪一下也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感同身受,他突然对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男孩人生中的苦难有了体验,他没有经历过他的悲苦,但他也曾悲苦过。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无法怨恨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人世间流离着那么多无奈吧。

    手术室门上的灯骤然熄灭,像熄灭了一盏墓碑前的鬼火。

    薛子扬站起来,想上前去,却被身后的男人拽住了手臂,陈正言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放在他口袋里。

    “密码是我生日,人要紧,叔叔阿姨估计不愿意再看见我,我先走了。”

    陈正言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车,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关于从前的那些回忆,不该再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可以在人前假装克制,但那永远成不了真,他要反叛,他要疯狂,要把以前渴望的那些时间和快乐全部夺回来。

    他无法拯救万物,事实上,他无法拯救任何人,囿于悲悯之中,对他而言是最残酷的惩罚。

    因为曾经太痛,所以割去了良心,这是他拯救自己的方式。

    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已经是后半夜,灯红酒绿和人声鼎沸却近在咫尺,他转动方向盘,驶进了云虹的后院。

    一切照旧,最顶楼的包间,厚实的软包墙壁隔绝了楼下的所有声音,那些震耳欲聋的劲歌和那些酣畅淋漓的热舞都不属于这间屋子,这里的灰尘上都镶嵌着金箔,这里的下贱中都蕴藏着高贵,这里的空气都是疯狂的,这里的疯狂都是安静的。

    陈正言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里,脚下跪着一个极好看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低垂,肌肤胜雪,说是小女孩也不过分。

    男孩染着银白色的头发,却像是天生就该有这样的颜色一样毫不违和。

    “抬头。”

    男孩抬起头,大睁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天真可怜的样子,看得陈正言一阵烦躁,他现在就想,用自己身下guntang的欲望,狠狠地摧毁这张漂亮的脸。

    陈正言伸出手去用力攥住了男孩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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