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二 (第3/3页)
我不会拖他下水。” “我知道了。”真岛说。 赤坂掏出笔记本核对账目,走进店铺,打电话给债务人,很快就有人带着钱来。今天第一笔收入到手,随后是第二笔,第三笔,直到离开第十家。赤坂将箱子交给真岛提着,自己跃上石头栏杆,咬着铅笔,在完成的事项后面打钩。 越打钩,他的心情就越五味杂陈。 忙活一天,九成要上缴,就算把要上缴的部分也加上,也不如以前锦山给我买点东西花的多。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姜醋茶都要花钱啊。 赤坂贺愁得想扭头跳进河里。 可能还是需要开发个副业。赤坂贺想,但不是今天。今天已经忙活过了。 “收工,”赤坂贺说,“去我家吃饭。” 赤坂的住处位于老旧居民区内,需要绕上一段七拐八拐的路,真岛吾朗尝试记住每一个拐弯,但他忘了最开始几步怎么走。赤坂从花盆底下拿起钥匙,开门,真岛发现他的住处跟自己的差不多荒凉:小小的卫生间,水龙头上接了个花洒;不大的客厅,勉强摆着矮桌和咖啡杯,咖啡杯旁边是热水壶和速溶咖啡粉;卧室门虚掩着,面积也不大,真岛没多窥探;厨房只能站下一个人,如果有两个人同时走动,胳膊和屁股必然相撞。 除去看不清楚的卧室,厨房算是摆件最多的地方。小冰箱,碗碟架,微波炉和烤箱,还有电饭锅和蔬菜水果筐。筐子里空空如也,冰箱里倒是塞满啤酒和冰激凌。 赤坂贺在电磁炉上支起锅。那是他住处里唯一一口锅,负担着全部的烹饪工作。赤坂贺往锅里倒入两碗水,调到小火,趁着冷水时下了鸡蛋,用筷子搅碎它们,才转向中火。 他抓起锅盖,娴熟地轻轻扣在锅上。 这个年代会做饭的男人并不多,真岛有丰富的泡面食用经验,但去别的男人家还能吃到热饭而不是热泡面和凉啤酒,这还是头一遭。 赤坂贺盛出两碗,给自己那碗加进去两勺蜂蜜,问:“喝什么?” 真岛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说,“和你一样。” 于是赤坂也给他那份加入蜂蜜。 汤喝起来很甜,碎鸡蛋滑溜溜的,不怎么需要咀嚼,稍微还能喝到点汤底的盐味。很适合作为劳累一整天之后的饮品,但绝不能充当主食。 真岛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叫。 就这么点东西吗?两个鸡蛋和一些热水,还有一点点的糖分? 饥饿感不算难以忍受,真岛不想在别人面前舔碗底的残渣,于是放下碗,等着赤坂发号施令。 赤坂动手收拾碗筷。 不可思议。不可能有人吃这么点东西就保持那种块头,然后还能在室外行动。真岛想到冰箱里的冰激凌和啤酒。 我怎么办?身无分文的真岛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有人问医生,我刚刚遭受过一整年的严刑拷打,现在应该能喝冰啤酒吗?医生肯定会说别死我家门口。他的肠胃受不了。 挺好玩的,像在逗狗。赤坂看着真岛饥饿的眼神,心想。 “去把碗刷了吧。”赤坂说,“洗到表面没有油和块状物就行了。待会带你去见见事务所的房东,他会请我们吃点清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