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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受不了了,打电话呼叫他为止。 “你没资格拿我当狗用,又不是你养大了我,明白吗?” “过段时间你就见不到我了。”太宰治开玩笑般说,“真的,绝对看不到我了。” “别扯淡。你打算去做什么?” “休个超长假期,”太宰治认真起来,“一个漫长、无穷无尽、直到世界尽头,充满了温暖和阳光,清爽又开朗的超级假期,那会是个顶级的享受,远胜过你我在人间能体会到的一切。绝对超过它们。” “我不清楚,”赤坂贺犹豫了,“至少,所谓的顶级享受我还没体验过,除非你把火并也囊括在其中。” “不不不,那地方没有噪声。” “那我可以扛着音响跳舞吗?从迪斯科到霹雳舞,80年代精选歌单。”赤坂问,“然后跳点别的,你还记得舞步怎么跳吗?” “完全忘了。”太宰治有点沮丧,“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上次跳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有十四岁吗?” “可能没有。”赤坂想不起来,“我只记得你总是踩我脚。” “啊呀。那也没办法嘛。我不是故意的。” “随便你。”赤坂说,“忙你的吧。” “忙完了,我给自己留出了档期,完整的休息日,晚上我要出去一趟,见个人。”太宰治伸出手,搭在赤坂肩上,“等天黑下来,我们就各忙各的。” “随便。”赤坂甩开他的手,站起来,“你说了算,好吧?小小的岛屿在你巴掌上翻转呢,我有点受够这些事了,也许缩在福利院里经年累月的带孩子会更有益身心健康。” “不一定,”太宰说,“你不适合。想想看吧,二十年以后他们回来探亲,发现你还是这么年轻,森先生完全是个老头子了,白头发白眉毛白胡须,而你,你还是风华正茂呢。” “听起来像个诅咒。”赤坂缩缩脖子,“说实在的,也许漫长的青春源自内心,果子要到成熟了才会开始腐烂吧。我想我还早着呢。” “是吧。” “那么你怎么办?”赤坂突然问。 “什么怎么办?”太宰没听明白,话题太跳跃了,现在在谈论什么?青春,内心,果实还是腐烂?他三天里睡了四个小时,脑子转不起来。 “我是说二十年以后,你那会绝对不年轻了。”赤坂眨眨眼睛,“你多久没晒太阳了?也没做过什么剧烈的运动吧,饭有按时吃吗?天天坐在这儿,你的性癖还停留在上位前吧。” 太宰没说话,他哑火了。 “还是恋痛?”赤坂问,一板一眼,好像个新手心理医生,“别紧张,分手这么多年了,我绝对不会和你做的。” “你现在还恨我吗?”太宰轻声问,这很不寻常,平时他是不会问的。 “当然。”赤坂的表情还是那样,“放轻松,伙计,恨你不意味着要杀了你或者伤害你,我的感情和你没关系,懂吗。你搞得我这么多年一直有阴影,不过无所谓,债多不压身,我们各过各的。我不会看着你死,但过段时间我就不会再来了,我得给自己找个归宿。虽然据我观察所有这么做的男人最后都死了,但男人本来就很容易死,我决定要接受这点。” “有方向了吗?”太宰问。 “除了你以外的人。”赤坂说,“和你厮混没有好结果,我试过了,别人顶多图我一时,你想套牢我拉一辈子磨盘,我才不干呢。我又不是蒙着眼的骡子,看,我现在有只不闭上也不会干涩的眼睛,它永远看着你呢。” 赤坂轻轻敲敲他左眼里的义眼片。 太宰端详了一会,说:“给你做套不同颜色的义眼片吧。” 然后他拿起内线电话,吩咐了几句,转头对赤坂说:“数据报给我。” “我不会屈服于小恩小惠,我闻到阴谋了。”赤坂大声说,“阴谋!你今天图我的命。” “别胡思乱想了。”太宰摇摇头。 赤坂给他一串数据,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逃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