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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褪去了全身的衣物。

    昨天一整晚她都在医院，到现在她好像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恶心的，令人晕眩的味道，她想洗干净。

    听到里面打开喷洒的声音，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看来恢复了男人身相处起来依然有一定障碍，那女人似乎顾虑挺多的，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和他说的，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她。呃，也不对，他是想吃掉她的，但至少现在不会啊。

    陆一白在心里嘀咕，听到浴室的门锁扭开的声音，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于小苗用毛巾包着头，蹑手蹑脚的回到房内，看陆一白依然安睡着，稍稍放下心来。她帮他掖了掖被子，心想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便关了灯，也躺到了旁边的空床上。

    大脑空下来的于小苗又想起了邹玉琪，想到她们之前相处过的日子，想到这两个月她对自己的好，昨天还救了她的命，她的眼睛再一次发热发疼起来。

    陆一白听着旁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刚才的迤逦心思完全没了，只剩下心脏像被什么拉扯着，她已经哭过多少次了？从昨天到今天，她是不是就一直在哭？中午看到她时眼睛就肿着，下午听跟着她的人说，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路边站了一个多小时。她就那么在意那个邹玉琪吗？明明那个人之前对她又不好，第一次车祸她也在她床边哭，有什么好哭的，死了两次的人是他好不好。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他能说什么呢？说邹玉琪不是好人，对她不怀好意，还是说他就是邹玉琪？

    陆一白苦笑一声，要真这样说了，她估计得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的抽噎声渐渐停息，陆一白侧躺着身子看着她的后脑勺，几分钟之后，那边的呼吸趋于平稳，应该是睡着了。他又看了好一会儿，才真正闭上眼睛。

    半夜，他被她睡梦中的呼叫惊醒，听到她嘴里喃喃着“邹玉琪”的名字，他心口又开始发疼，费力的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距离她的床位两步路的距离，他硬是扶着桌沿走出了两万里的艰辛。

    她果然又哭了，眼睛闭着，眼泪却不停的往出流，枕头都打湿了一半。

    现在他在，也不能让她安睡了吗？

    没有依靠，他的腿不能久站，陆一白干脆坐在了地上，身体靠在床边的小桌柜上，伸手帮她擦掉眼尾的湿痕，小声安慰：“没事了，我在这里，没死呢。”

    于小苗看到一辆小车冲过来，她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可是身体却像是被定住，动也动不了，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自己了，一个人影扑过来把她推向一边，然后是刺目的鲜血，以及定格的邹玉琪的脸，她的脸上全是血，她怎么叫她都不会动了。她抱着邹玉琪的身体，可是隐隐约约的，竟然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然后另一个邹玉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握着自己的手，说：“我在这里，没死呢，你别哭啦，哭丑了就不喜欢你了。”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她还帮她擦眼泪，于小苗呆呆的看着她，许久，终于露出笑容来。

    陆一白握着她的手，见她似乎从噩梦中平复过来了，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脱力，刚要收回手，没想到反被于小苗紧紧抓住。虽然他如果想抽出来很轻易的就能做到，但想到她刚才的可怜样，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另一只手替她把被子又拢了拢。她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