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她刚刚睡醒，睡的不久，只十来分钟。

    新房里次卧只有一间，若是回来留宿，她与阿语是要睡在一起的。

    晌午后阳光照着积雪，雪光莹莹，从窗外映进眼帘，叫她望的久了，生了一种眩晕，但不知怎么，像陷入魔怔一样，她久久的就是不愿意挪开目光。

    定定的，便像是什么都没去想，又像沉沉的思虑着什么。

    直到眼帘一黑，那人带着急促的呼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雪光里，她的气息温暖盈然。

    他脸红着，当让她捧进了手心端详，他轻轻抽了声气，弯起的眸满满漾漾被快慰充盈，被她轻易的勾出一片颤栗。

    顾思盈垂下眼。

    忍不住。

    指尖深入他唇缝，搅动着唾水，亵玩起他的舌，他不动，颈间的红晕一层层地叠深，那眼中翻滚着触目惊心的浓欲。

    当她抽回了手，亵玩过他的两根手指濡满了晶莹的水光，那水丝细长，黏着她指尖，他已经瘫软，但固执地，嘬住她的唇吞咽，他亲吻她时生涩又小心，手中的力道却极其容易失控。

    渐渐，顾思盈感到一丝倦怠了。

    这股倦意千丝万缕地缠绕上来，无可逃避，拖拽着她沉沉地往下坠。

    究竟为什么……

    她一定得和他绑在一起？

    唇上的热力与气息，他的气息充斥着一切，感觉他体内好似细细地在发跳，她一颤，几乎绝望般，霍然睁开眼睛，掐住了他的颈。

    他看起来很乖，失神地胶着着她，她慢慢地指节收紧，他那血色就一分一分地淡去，在那样苍白羸弱的面孔上，唯独那双眼眸，浸着令她看了一眼就觉发指的晦暗痴然。

    他回不过神，吃力地，努力地吻她。

    他甚至笑了。

    顾思盈僵硬地松开了手。

    门外忽起脚步声，她不由回过头去看房门，秦叔叔的声音传进来：“盈盈，我和你mama出去一趟，我看阿语不是很喜欢待在家里，所以楼下的司机我留给你们。”再没说什么，直到防盗门一开一合。

    新房里，剩了阒静无声。

    小姑娘什么也没问，起床，穿鞋，临走前，给阿语戴好了围巾，遮掉他颈间她掐出的指印。

    比起她的安静，他显得分外雀跃，血色好了不少，盯着她一个人看。

    显然，他是极愿意回到那租的房子里的。

    “阿，盈……”到了车上，她一路持着静默，苏亦清手背发紧，攥的她指骨泛白，她才抬头理会他，对着他绽开一抹笑来，“阿语。”

    他一窒，只听她温柔的嗓音：“如果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你会同意么？”

    然后，她拿出手机，屏保用的是一张医学院法医系男老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