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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毅原市井出身,是郑衍幼时登基那年开的恩科上,中的武举状元。是以阮府凭他一人,不曾结党,背后又无世家之力,祖荫基业。有此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阮毅当时求恩,道若他有朝沙场无还,只望皇上能保得妻儿无忧。 郑衍答应了。 至于他那爱女,郑衍也允诺过如未成婚,他就御赐一门好亲事。若已嫁人,也绝不会因此而让她夫家轻慢了她。 现在阮毅病中,阮府自是不比之前,京中风语流言也不少,他虽不曾明言,却是看在眼里的。 “你是不知不觉了。”郑衍摇摇头道,“君无戏言,倒是给朕丢了个难题。” 阮毅这病几月不见好转,想来短时日内难以愈治,阮青杳今年十五,亲事还未定。这过完冬又是一年,总不好一再拖着。 郑衍考虑再三,觉着还是得替阮毅把阮青杳的亲事在这个冬天给定下来。 所以昨日才宣人进宫,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姑娘。而阮毅如此在意女儿,此等大事,想必也是希望能顺她自己的心意。 他本打算问问阮青杳自己的想法。结果还没问成,反险将人给弄哭了…… 想到她,郑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方才随口问过,得知小姑娘身上的寒症不轻,也不知喝了药有好些没有。 不过听许氏道来,陈潮盛诊看后说,小姑娘是早在进宫前就已受了凉。如此说的话,那就不算是他的缘故。于是郑衍的愧疚感又默默消减了下去。 他掸衣站起:“阮卿你就好生养病。不论是亲事或是体面,都有朕给她撑着。” “还有太尉一职,朕再给你留上一留。” …… 阮青杳喝过药后,就捱不住躺下又睡过去了。 因为病着难受,这觉也睡得极不安稳,时醒时昏的,像坐着一叶小舟,却遇暴雨淘浪,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比昨晚厉害多了。 好在比起今早时候还是舒坦了不少。 那时她连眼皮子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就听到她床前围了人,能分辨出是娘亲哥哥们还有小麟的声音。 只是她头疼,没听进几句。心里却极不好意思——还是害得他们担心了。 这会儿阮青杳的脑袋没那么疼了,可仍时不时觉得有两个小球在里头打着转,搅得人迷乱不清。 恍惚中似乎看见床前还坐着一人,也不知是哥哥还是阿娘。她想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不用一直守着她的。可使足劲说了两回,那人也不搭理她。 阮青杳还在心里纳闷呢,思来想去,才发现刚刚原是在梦里开的口。 嘴皮子实则重得很,费了劲挪动也只能哼哼出两声。 阮青杳只好堵着气作了罢。 此刻坐在床边的,正是刚看过阮毅的郑衍。他眼见昨儿还水水灵灵的小姑娘,这会儿却整个都蔫蔫的了。脸色也不似昨日那样粉粉嫩嫩,有些苍白,团着病气红晕。 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而且就算睡着也不安稳,还皱着眉蹭了蹭枕,哼哼唧唧。郑衍仔细去听也听不出在说什么,倒更像在与自己较劲似的。 正听着,他见阮青杳忽然挪了下脑袋,有几根发丝便滑落被她咬在了唇间。郑衍想了一想,伸手去轻轻撩了出来。 阮青杳有所惊动,眼皮下意识睁开了一条缝。 可是太沉,只一瞬又闭了回去。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