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昙花初败 (第2/2页)
什么,我知道。 “好。” 一声没有犹豫的,温柔的好。 他应下了。 沈红英眉间一怔,眼眶蓦然红润,“殿下。”她轻唤一声,“这不是一件小事。” “嗯。”伏溯微微点头,“我知道。” 烛灯忽而灭了。 室内陷入昏暗,他重新拿出火折,想要吹燃。只是刚刚低下头,便听见一阵衣料拂动的声音,那似乎是一种极为郑重的仪式而发出来的。 玉佩坠地,与石砖碰出清脆的声。 握火折的手,指骨一点点僵了,慢慢游走到整具身体。 缄默的殿内,玉佩一下又一下坠地的声,外头沉重的雨声,都重重地砸在伏溯心上。 沉闷、湿热。 但在这一层表面下,还有一丝恐慌与冲动,迅速爬升至喉咙,又被强势压下。 伏溯垂下手,搁下火折。 外头响起打更报时的人声,沈红英,等不得了。 “走吧,本宫送你一程。” 沈红英站起身,隔着面纱,咬紧了嘴唇。 说了个好字。 一程,已是最后一程。 雨色昏暗,沈红英进宫之后找了个借口说仪容乱了,伏溯让她快去快回。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回她。 即便早就知道,但这一刻,伏溯仍不敢相信。 雨珠砸在伞面上,浸凉的寒气儿从脖颈处窜进,一路流到心脏,一点点冻结。 伏溯想要挣扎一下,却又陷入绝望—— 沈红英进宫,不为求生,是为求死。 · 天即将蒙亮,闷湿的雨与雾,从窗台斜进来,遮了铜镜。 粗粝的指腹抹过镜鉴,露出天子不可测情的眉眼,还有,站在他身后穿着圆领袍,手捧莲花冠的宫内人。 只有一处干净清晰的缝隙。 恰好照出宫内人唇下的朱砂痣。 烛火晃荡,天子忽而开口:“你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宫内人手一怔,覆下的鸦睫轻颤,而天子平淡的声音还在继续:“还不戴,要朕来么?” “是…” 细冷的声,宫内人抿了下唇,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舐了下唇瓣,干涩的rou唇添了一丝水润。 她戴好冠,正要去取固冠的金笄,手腕猛然被人攥住,一把将她拽了下来。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宫内人不敢抬眼,手中紧握着的金笄却被天子抽走,用作审人的器物。 尖端挑起她的下颌。 平和幽深的目光掠过宫内人的面庞,那颗被仰起的,惹眼的朱砂痣,在这一刻急速发烫。 天子欣赏着这副姿态。 将颤未颤的眼睫,不敢直视的目光,想要镇定却一直在轻微发颤的藕臂。 天子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握着金笄,离开下颌,缓慢向上,勾出一点刺痒,最后停在那颗红痣。 略微使力的暗下去。 宫内人忍住呼之欲出的喊叫,呼吸变得谨慎,更不敢抬眼。 “朕认得你。” 天子打量着她,瞳仁微缩,似笑非笑, “沈文正家的姑娘,怎么会屈尊降贵,做宫内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