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1/2页)
第十七章 “我、我就是有点高兴……” 高启盛没想到打电话过去能听到高启强的声音,他甚至以为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正在做梦,哥哥的醒来让他无比喜悦,激动地流下眼泪。那头的高启强也不催促,就这么陪着他。 “我本来要回去的——”缓过劲来高启盛心里又忐忑起来,他还没想好怎么遮掩,这样的大事他不回去,他哥肯定会觉得奇怪。他找不到借口,能有什么事比哥哥更重要? “没事,哥不怪你。”在他思索时高启强说话了,似乎不太在意这些,那句生日祝福高启盛听了开心,他们两人仿佛共同渡过一次死劫,这段时间的焦虑、不愉快减轻了不少,一直存在的反胃感与抽痛的腺体也因此缓和许多。 然后高启强问了他在国外的情况。 啊这……高启盛心虚了,他可不敢把真实情况全说出来,他怕高启强又被他气晕过去。他沉默半天,最后说:“过得挺好的哥,我交了几个新朋友。”虽然白天相处得不算愉快,但勉强也能说是朋友……也不算骗哥吧? “是、是的。” 高启强的声音听起来还算轻松,高启盛不知道自己是否过关,一听高启强提起建工就立刻就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可是哥,我跟你说一下这两天的情况吧。” 接着就被高启强催着去睡觉,他坐在床边踢掉脚上的鞋子,略微抱怨了两句,他想和哥哥再说一会,但又怕哥刚醒来太累了,心里决定明天再和哥通话一次,还是挂断电话。 陷在松软的被褥中,高启盛举着手机看那通话记录,最后再次拨打过去。 “我怕是在做梦……” “哥,晚安。” 高启盛捂住自己的眼睛。 昨天他还坐在垫着柔软靠垫的座椅中,一点点将过往的经历说出。像是在挤压化脓的伤口,剧毒的脓液流出来——流不干净的,有些创伤无法愈合。表面看着仿佛愈合后留下突兀瘢痕,拿利器挑开仍然可以发现内里流毒的血口。 实际上,更多从他口中吐出的都是兄妹三人一起度过的日子,年轻时的哥哥用他不算宽厚的肩膀扛起家庭,一个孩子庇护着怀里的另外两个孩子,报团取暖的时光于苦难中夹杂着爱意,如今咽下苦涩亦有回甘,每每想起还觉得幸福。而那些独自在学校中的遭遇,高启盛只用轻描淡写的话语带过,然后转移话题。 站在两边的人悄无声息,如同两个没有存在感的摆件。伯特伦则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坐在书桌后的他专注地聆听,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主要关于物价。 给伯特伦解释物价着实有点艰难,霍根丢失时,高启盛已经十一岁,迫切渴望为哥哥负担的他说服哥哥接手了许多家里的琐事,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何况人总会对艰难的事印象深刻。 那一年工资水平还处在以二位数计算的时代,年人均收入一千元左右。青菜每斤八分,鸡蛋每斤一元,猪rou每斤两元。 而那年美国人均年收入两万多美元,一美元约等于人民币三点七元。更何况面前这位一杯咖啡喝掉几十美元的有钱人,高启盛甚至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看见一点茫然,他或许很难真正把这些联系起来。 高启盛觉得没劲,腺体一直在疼,他又想吐了。他们终其一生寻求的东西对伯特伦而言再寻常不过,他们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内。 他疲惫地将自己靠进椅子的软垫。想到什么觉得合适就讲什么,起初还抱着点卖惨的想法,后来沉浸于回忆里,注视着暖黄的台灯,学年幼时哥哥讲故事那般说着。哥哥用编撰的不完美的故事哄他们入眠,他用他们的经历当故事,讲给外人听以求施舍。 “你答应我的要求,是为了帮助你的哥哥?”等他停下来后,两人都静默许久,伯特伦开口。 “是啊。”高启盛说:“我想至少要把窟窿补上。” “我们不需要……我的意思是,存在就已经令我们感到幸福了。”伯特伦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他。” 高启盛没有回答,他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