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窒息的温柔Une Tendressetouffan (第1/3页)
“保罗,你……怎么了?”文生见状,急忙把手上的吃食,全都随意地往桌上一搁。他快步朝着保罗走去,保罗还不及反应,便被紧紧地摁住。 同居了一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文生就像是在拥抱西奥般,将保罗紧紧地收拢在臂怀里。 一时间,保罗背对着他,不敢回头看文生,只是按着他抱住自己的手,他竟觉着文生霸道得太过温柔,令他无法抗拒。 自己向来不该是这样被人抱着的角色;这让保罗感觉自己这一生一砖、一瓦打造起来的人设,以及他向来睥睨着的这个世界,都逐渐崩塌;只因为文生.凡高闯入他的生活,如今还要无情地来主宰他的思考,令他的思想逐渐无序、混乱起来。 “文生,放开我……你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 保罗真心实意地说道。他从没感觉过,自己可以在一个人的面前这么狼狈,这让他觉得好痛苦,好不自由。 文生已然知道他太深,这让他的浪子性格发作,他向来觉得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一如任何一个人都不该把他的骨子里摸得太透。 保罗其实是害怕的──他可以指点天下,可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指点他,就像他都不想去评论他自己。 然而文生却没有放开他。 文生只是将脸贴在他的耳边,喷吐着热息,轻声问道:“保罗──我想要你。 “你是怎么画的,我就也想怎么画。我只想和你一样。 “我不要用什么‘心’来画画。我只想问你,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用阳具来画画?……老师,请你教教我。”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自窗户一隅射入室内,在木制的褐色地板上,投射出一方透着软赤金的辉煌色彩。 这是文生这多苦多难的一生中,最为惬意的岁月,而这段日子,有保罗在。 保罗陪着他,待在他的眼前,感觉到保罗的体温,令他着实安心;尽管他看不透,此刻的保罗,已然开始萌生退意,想自他身边抽离、澈底地打响那文生一辈子都不愿意听见的退堂鼓。 ※ 一日,已经身心俱疲的保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准备出去透个气。 他自画椅上起身,伸了懒腰,就自衣帽架上抓起大衣,一声不发地离开画室。 “保罗,你又要出去做什么了?” 今日,不受保罗欢迎的文生,还是待在保罗的画室里,尽管保罗很少驱赶他,也不忍心这么做。 文生正在作画的期间,向来很少回房歇息,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保罗一旦开始了工作,就会随时找机会逃离。 “闭嘴,不用你管!”远远地,能从走廊听见保罗的回话。 保罗大可以更冷淡一点,一声不响地直接离开这栋黄色的房子,可这样终究太过狠心绝情,他还是没舍得这么做,以至于他在这种煎心的两难抉择中,忍不住吼了文生一句──他就是很想骂他。 这样的冲动从何而来?保罗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 “……”文生就这样,耳听目送着保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自己所触所及之处,这马上让他犯了老毛病,变得极度的不安,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保罗不会再回来,就像当初他迟迟不愿意搬入这栋屋子一样,哪怕他最后还是搬进来了。 相较于保罗性子浮浪,在哪里都待不住、坐不住;只要文生想,他可以二十四小时都栖息在狭小的画室里,一天只靠一碗浓汤过活,而且完全不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