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

    “现在开枪，你还有机会和我谈条件。”

    耳机里，殷赫的声音犹如魔鬼一般，冷得让人心寒。

    顾瑾然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与痛楚。

    她眼前的苏明哲，带着满身的血迹和伤痕虚弱地倚靠在墙上，面无血色地朝她扯出一抹笑容：“阿然，开枪吧，别犹豫。”

    这个陪她训练了三年的男人，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殷赫？作为殷赫忠心不二的手下，苏明哲任何一件事都办得滴水不漏，她怎么也不相信殷赫口中“背叛”的理由。

    “阿哲……我……”顾瑾然张了张口，眉头不自觉皱起，眼中的不舍被苏明哲尽收眼底。

    “阿然……你又不听话了……我让你开枪，你的复仇……咳咳……不是还得靠殷赫帮忙吗？”苏明哲说话断断续续的，但无疑不是在提醒顾瑾然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阿然，我数三个数，你就开枪，三，二……”苏明哲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不容顾瑾然再思考。

    “砰——”   枪声回荡在这片荒废的工厂中，顾瑾然闭上了眼睛，选择不去看。三年的魔鬼训练，顾瑾然的枪法已然不是当初枪枪脱靶的水平，她现在的枪法让殷赫都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苏明哲……   想到这里，顾瑾然就感觉胃里一阵绞痛，自从那场火灾后，她一难过胃就会痛，如今失去了一个亦兄亦友的人，她怎么能不难过。

    这疼痛似是在惩罚顾瑾然，令她额头冒出阵阵冷汗，她终于支撑不住，跌跪在了地上，她用手摁着胃的地方想要减轻一点痛苦，然而下一秒她竟然昏了过去。

    耳机那边的人许久听不到她的声音，有些疑惑：“顾瑾然？”

    没有回应。

    殷赫吩咐旁人：“进去看看。”

    顾瑾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片虚无中，那些与苏明哲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播放，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阿然，枪法要狠。”苏明哲扶正她的肩，温柔的语气里隐藏着淡淡的狠厉。

    “阿然，无论何时，自保才是最重要的。”苏明哲的眼神深邃，似是在嘱咐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然，你又不听话了……”苏明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从她手中掉落的水果捡起，递到她的嘴边。

    “…………”

    画面忽然变成了血红色，顾瑾然伸出手看到满手的血，苏明哲唤她，她回头便看到殷赫那双如鬼魅般的眼睛。

    殷赫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逼着她朝苏明哲开枪。

    顾瑾然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她想这样死了也好……

    可是现实终究是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她犹如终于溺进水里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脖子上的痛楚钻心，她不确定地摸了摸，都怪梦境太真实……她的脖子并没有被人掐过。她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四周。

    银色的月光从窗户爬进屋子，爬上顾瑾然的脸，她的表情晦暗不明。

    殷赫盯着惊坐起来的顾瑾然，淡淡出声：“醒了？”

    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顾瑾然才看清床对面坐着的殷赫。他全身沉浸在黑暗中，冷漠的眼神、浑身的压抑气息却容不得忽视。

    “嗯。”

    顾瑾然垂下头，声音平静。

    殷赫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步伐充满了压迫：“哭了？因为苏明哲吗？”

    听到这个名字，顾瑾然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她皱起眉头，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是。”

    下颌猛地被殷赫抬起，他的话犹如魔咒一般落进顾瑾然的耳中：“心软了？无论是恨还是爱，情绪都是你致命的弱点。”

    “……”顾瑾然被强迫着与殷赫对视，半明不明的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她苍白的小脸一半盛着月光，一半没在黑暗中，漂亮的五官此刻没有一点生气，眼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