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叫的夜莺 (第1/2页)
鸣叫的夜莺
猛烈的雷霆风暴总在你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时接踵而至,十年前我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地来到了美国,十年后我又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地再次遇见这个男孩。 我牵起这只宽大温热的手,将他带离了酒吧。 夜幕中不眠的匹兹堡城区灯火辉煌,晶莹透亮,酒吧后街并无喧闹的人群,只剩下矗立的路灯发出晃眼的光照将地下的影子拖行。 “是搬家了吗?” 走在这段漫长的街道上我有足够的时间将记忆排列清楚。 02年我在恍惚间踏入这片新土地,直到现在将回忆抽取出来,我惊觉我仍保留着那个画面,在凛冬的季节,我坐在车后座冷漠地打量费城光景,大雪飘零,纷纷扬扬着覆盖一切,车窗外一个个陌生面孔,一条条陌生街道,一栋栋冰冷的高楼大厦极速地划过我的眼前,我对于这个陌生冰冷的城市心生不出一丝欢喜。 然而也是在这座城市,在宁静的费城郊区我遇见了peep这个不爱说话,自闭脆弱的小男孩。 “你回中国后的那半年里,我爸妈办理了离婚,所以转学后就到匹兹堡了。” 他声音清润平静,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顿住了脚步,我的记忆中peep父母关系很好,每次我去他家蹭饭时,peepmama会很热情地拿给我吃她做的曲奇,我一边吃一边听着她说peep爸爸有次去中国商务带回了中国曲奇,很好吃,问我在哪可以买。但老天,我那时候哪里吃过曲奇,我爷爷只给我吃桃酥,还是我求着的。不过尽管peepmama做的曲奇美味得离谱,但我爷爷买的桃酥同样毫不逊色。我只摇头说不知道,peep爸爸这时候就会从厨房探过头来,用美式发音腔调古怪地吐出两个音节,然后两个人就会嬉闹着回房间,剩我和peep坐在餐桌上吃着曲奇饼干。 peep也止住了脚步,我侧头望向他,只看见他扬起头后的后脑勺。 “你看。” 我听见他带着笑意音调上扬的声音。 我抬头,繁星点点装饰着的夜幕上空掠过四五只飞鸟。 多年的习武让我的视力远强于大多数人群,在夜晚中我仍能清晰辨明出飞行中的生物体。 我眯了眯眼,体色灰褐,两翅覆羽淡棕褐色,飞羽暗褐色,外翈羽缘棕色,圆尾较长,红棕色尾巴,胸和两胁微棕色无斑点。 “是夜莺。” 没等我出口摆弄我卓越惊人的视力,peep便道破天机。 像是论证他说的话,此时空中发出一阵明亮清脆的鸣音。婉转动听的夜莺鸣叫声盘旋在上空,好像在空中演唱了一曲高亢激昂的歌曲。 我和他静静地目送着夜莺掠过天际,飞往远方。 良久,天空又只剩下繁星寂静地闪烁。 我想到了他珍视的那只小黄鸟,他跟个无价之宝似的宝贝得不得了,甚至为了这个小黄鸟跟体型大了他几倍的人打架。 想到当年这件事,我不禁笑出声来。 “哎,你记不记得,那年你跟别人打架的事。” “记得,承蒙女侠相救。” 街道上两道长长的影子重新齐齐移动。 “那只小鸟后来怎么样了?”我轻声道。 “我把它放生了,现在应该孙子都成年了。”peep打趣地说道。 一丝心酸莫名袭来,脑海中又像放着幻灯片似的将那段时光重新播放在我眼前。 怀有对peep的愧疚和一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起的莫名情感,我心下决定。 在我九岁来美国前半个月,我妈给我找了英语老师,想在半个月的时间将我速成为native speaker,大言不惭地说她的孩子十天就能学会一门语言。 不负众望,在她监督下,上飞机前我学会了I&039;m句式,you&039;re句式,father,mother,grandfather,grandmother,friend,school六个难度单词,便止步于此。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人在意我到底会不会说英语,除了上课时被我捉弄的英语老师。我妈只是想把我送出国,当年的我并不知道原因,喝了她给我的牛奶,死睡了一天脑袋昏沉地落地美国宾州。 那些日子里,一如既往,我不和任何人交流。 我妈每天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