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这个骗子 (第3/3页)
总是反反复复地,找借口一次次相遇。 沈知淮闭上眼睛,好像跌入了一场梦里。梦里的一切事物都变成了黑白色,他真实活过的二十几个年头仿佛只是一场虚幻,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悔恨,大火,轿车,灰烬,全部好像丢在过去了。 他第一次觉得记忆是件奢侈品。 但他想念尤桠,在走过的时间线里,被自己错过的尤桠。 他听见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沈行。”一声声,原本清晰无比地呼喊,逐渐模糊,而后消失在梦境的末尾。 沈知淮从梦中醒来,耳边持续嗡嗡作响。他慢慢抬起手,对上尤桠猩红的眼眶,她忽然起身,来到沈知淮跟前,哑声道:“你醒了。” 哦,是在她家。 本来还想睡的,忽然就不舍得了。 他与她对视。 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环顾四周,任由她攥着自己的手腕,“我吓死了。”尤桠的额头渗出涔涔的汗,皱起眉望着他惨白的脸。 她也会担心啊。 沈知淮动了动手指,盯着她与自己交握的手,笑了,“嗯哼,没死。” “死你妹啊死,一天到晚就把死字挂嘴边儿,呸,不吉利。”尤桠甩掉他的手,看起来像真的生气了。 尤桠好像没这样过,情绪失控,不像她的性格。他忽然生出了想逗逗她的念头,于是轻飘飘地来了句,“尤桠,问你个事儿。” “说。”她没好气儿地靠在他旁边儿的沙发上,点烟。 “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啊?”沈知淮起身,随手拿起尤桠屋里的外套,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的。 尤桠夹着烟的手忽然一顿,然后转头望着他,又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冷冷道:“不会。”她似乎觉得刚刚的答案有些不够伤人似的,又反问道:“您见过我哭吗?” “你就装吧。”沈知淮无所谓她那态度,每天嘴里说出的话就没几句是真的。 就知道问了也白问,瞎扯。 他点点头,似是若有所思道:“要说,还是您最厉害了。”单手接过尤桠递过来的烟,披着那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迈开步子,跨过她的位置,“我走了。” “不打扰您了。” 尤桠没留他。 在沈知淮离开尤家的时候,他给蒋沼打了个电话,响的第三声,她接了。听起来是在忙,那头儿挺吵的,“喂,知淮啊。说,什么事儿?” 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结巴了,“我,我想问你个事儿。” 蒋沼边说着边离开了刚刚吵得不行的地儿,“说啊。” 鼓起勇气,沈知淮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老板,尤桠。她家里,谁都能去吗?” 听见尤桠的名字,她忽然笑了,“我就说嘛,能让沈知淮主动打过来,肯定是因为桠姐。”蒋沼话里有话,沈知淮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她听那头没动静,终于妥协,“当然不啊,桠姐家是说去就去的吗。多少男演员想抱我们桠姐的大腿,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蒋沼又说,“我都看出来了,你俩就是不一般。” 行,知道她不把炮友往家里带就行。 沈知淮说知道了,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说下次见面,肯定请她吃饭。 攥着口袋里尤桠送自己的打火机,他忽然笑了,“还说不在乎呢,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