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霜] (第1/2页)
老界岭,地处南阳最北,客松常年凌空而立。张仲景站在巨木之下,一头淡金的长发被风打乱。 他刚沐完发,身子很轻,脸上浮现出几分裹在粗布衣裳之中少见的惬意。 华佗背靠树干坐在地上,手里掰弄着顺路撸下来的胡桃果子,苦于身边没有趁手的石头,青皮碎屑剥得十个指头都是,愣是没能取出果子内芯儿里的核rou。 这可不大好办,砸不出核rou,少爷就没吃的,用点无所不用其极的办法,少爷又该嫌脏了。 “……喂姓张的,这个打不开,吃不着。你在这儿继续吹着,我去别处找点吃的。” 华佗这人惯会自说自话,张仲景还没应声,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跑得影都没了。他拢了拢头发,走到华佗掰碎一地的果屑跟前,捡起面上一颗干净的仁来。 有道裂纹,看上去离能吃到差得不算太远。 肚子咕咕作响,张仲景对着果仁用力咬下一口。 味道不对…… “……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只识五谷,不识杂粮是吧?” 华佗赶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被果子逼得眼泪乱窜的张仲景,又好气又好笑道:“笨蛋,没剥干净呢,果皮是有毒的!舌头麻了没?伸出来我看看。” 他伸出两根手指,钳住张仲景又水又软的一寸舌头,看着这人被毒性刺激得红扑扑的小脸,觉得可爱,从怀里摸了一撮多汁的甜味浆果塞进他口中。 “怎么样,还尝得出味道吗?” “涟惹。”张仲景应他,但舌头麻胀,说不清话,表情不太好看,“里没以叟。” 你没洗手。 他不似华佗那般皮糙rou厚,摸过胡桃之后指尖泛着青黑的颜色,高高举在身体两侧,与身上的麻布衣裳保持距离。山顶没水,张仲景什么也不想碰。 “我又不吃手,再说……”华佗理所当然地应他,一手掐住张仲景的脸蛋,一手探进嘴里,伸出两指拽住他的舌头搅弄,“再说你这味觉没恢复啊,我刚才明明洗过,吃不出来?” “松手!”张仲景恶狠狠地咬他一口。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华佗这么一弄,像把毒液刮走了似的,舌头瞬间爽利很多。 华佗的手指挂满口水,当中嵌着两排牙印,他看得乐呵,“看见没!有用就是好办法,快,夸我厉害!” 张仲景负手往山下走,华佗在后边屁颠屁颠追着。 “哎?真不夸我?连句谢谢也没有?喂!姓张的?!” 张仲景,这人记仇。 折腾数日,华佗总结经验如是说。 只因损他一嘴不识杂粮,华佗这一路上最少被问了三十种果子,八十棵林木,二百多株野草…… “这个,这个我也不大认识。”他挠挠头,接过张仲景摘过来的黑色浆果,眉毛一动就要往嘴里扔。 张仲景打他胳膊,“你也不怕有毒。” “哎呦,好痛。”华佗碰瓷,还在乐,“还以为你就是要我试毒。” “小时候摘院子里的果子,吃了拉肚子。”张仲景不情愿地应他。 “树上的果子我吃得多了。”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