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嵩」降落(纯剧情) (第2/2页)
br> 这无疑是在消磨时间。过了一会儿,许嵩抗议起来,然后得到了一块烤地瓜。 新鲜出炉,热气顺着塑料袋向上爬。许嵩抽了抽鼻子,有甜腻的味道,很多糖分,超标的快乐。他责怪的话在嘴里说不出,转头看到薛之谦鼓着腮帮咀嚼,他嚼得认真、用力,好像在跟地瓜较劲儿,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像一只小松鼠。 这一幕让他记了很久。直到多年后,薛之谦摸他手背,皮肤已经松弛,上面有暗沉的斑点。薛之谦问他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他靠着椅背,在暖洋洋的下午昏昏欲睡。 彼时他们已经很老了,他发现自己深陷遗忘的长河,能记得的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儿琐事。他从里面择出关于地瓜的记忆,又觉得这个平淡得难以启齿,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忘记了,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 很久很久以前。许嵩想起三十五岁的自己,拎着冷掉的烤地瓜,被薛之谦挤在逼仄的摩天轮角落。下面是万家灯火璀璨,灯光照在湖面,在夜晚静静流动,他们更像在银河以上。薛之谦亲他,许嵩刚开始揪住他后颈的衣领拒绝,随后变成纵容、接纳。 他也并不是不想这么做。 薛之谦说:“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接吻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真得像一个孩子,眼睛里是满满期许。他们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薛之谦要用浪漫传说填补他们那段空白晦涩的光阴。 太可笑了。太违和了。隐秘腐烂的废土凭什么盛放玫瑰? 出了游乐场后,他们走到旅馆前,薛之谦看许嵩,手指试探性地缠上他的。 许嵩说不上想做,也说不上不想。他想起房子里那个总是晚归,醉酒酣睡在沙发上的男人,想起他的手指握住那些粗绳,把它们缠在自己腰上,像摆弄娃娃一样。 他不想回去。 他们推搡着进入房间,薛之谦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许嵩突然哭了。 “我已经结婚了,”他的声音一哽一哽,“我们是在偷情。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完了。” “我知道,”薛之谦摘下他的眼镜,“我知道。” 早都完了。从半年前开始就完了。三十多岁的时候干什么都觉得完了,来不及了,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时常想着将就过一生算了。 但是前面还有多少个三十年等着他?许嵩身上都是伤口,已经没什么空余地方可以收留痛苦了。 人生而自由,不能被奴役、不能被掌控。 薛之谦眼睛红了,他把自己融入双方喘息的热气中,想象自己是一块糖,要在这里融化,给空气增加一点儿甜度。 “离婚吧,”薛之谦抵住他的额头,看他被快感击打不能自己,“我们重新开始。” 他们永远可以重来,哪怕等到八十岁的时候。他们都快走不动了,薛之谦搀着许嵩的胳膊,路过花海时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即使经过半个世纪,许嵩的回答一如三十五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