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盲 (第2/2页)
了。 这次不像是长后辈的关系,反如朋友之间的调侃。 无所事事的日子在佩剑回归后起了波澜,江湖风波不断,身上重伤早已养好,应是要再入红尘。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但决然离去的背影还是被羁绊唤停一瞬。 倦收天回首望去,他“看到”了,面容模糊的少女焦灼地打着手语———望你平安。 很奇怪,平日里她的话相当多,却在分别时候留下精简一句。没有更多的嘱咐与挂念。 说不清道不明,倦收天只觉得心里不痛快,又转身走了回去。他伸出手,一滴温热的泪溅落在手心,又变凉了。 她在哭。他犹豫几番,还是抚上去擦拭泪水,清朗嗓音在如今有些低沉难解,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 我留不住你。 很诚实的话,又宛若在埋怨。 倦收天一时缄口以对,酝酿完毕才说,可以留住,但不能是现在。也是超出自己预料的回答,冥冥中有些束缚被他挥剑斩破了。 语落,他又恼自身的一时失言,世无常,无常事。怎能予她飘渺的期望呢? 她破涕而笑,垂首再写一句叮嘱。 一字一顿,夹杂着慎重与柔情,但我的愿望是你能平安顺遂、展翅高飞,永远不被外物禁锢。 心头在当下泛起百般甘甜,倦收天便带着这句话,在危险的江湖中过五关斩六将,谨记在心以作支撑。 奔波劳碌许久,天下太平。 循着记忆中的路走回去,他负起长剑在背,眼附白布缠绕,念着承诺想将第一眼留给她。 然而却是世事难料,耳畔传来的是她与旁人畅快交流的声响,刺耳非常。 倦收天又回想到她最后留下的话———她不想自己被约束,所以她也不会,对吗? 他久久停步,不愿接受自身是可被舍弃的、被替代的一方,于是沉心走入屋内,他不动声色道,我回来了。 在场的二人止声,他冷眼瞧着那人替她挽去耳鬓发丝,而她抬眼轻飘掠过自己,笑容温婉而平缓地说,好久不见。 他蹙紧眉头而低咳几声,单手捂了捂发痛的胸膛,又道,抱歉,是倦某叨扰——— 熟悉的人影扑来,纤手扶在他的臂膀,在眼波流转中盈泪闪烁,她仰头道,怎么了? 倦收天忽感庆幸,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收回未说完的话,他转去缓声安慰说,无碍,有些气闷罢了。旧伤已好了七八成。 她立即松手,坐回去沏杯新茶放到他的面前。 即刻有种搬石头砸到自己脚的后悔感,他哑口无言,也只能状似若无其事地入座。 听着两人说些他不懂的话语,倦收天垂眼饮尽杯里的茶水,生硬插话道,知行,当时的话语还作数吗? …… 不留客了,请回吧。 言语一出,气氛一凝,二人同样不作动弹。 僵持足有几分钟,直到那人目露怀疑地看他一眼,而倦收天依旧是老神在在,面色平常地继续品茶。 那人犹豫起身告辞,她亦没有阻拦。 悬着的心放下,攥紧的拳头松开,他无声吐气扬眉,淡淡道,好走不送。 她的眼神复杂,语气是毫无波澜,那是我哥。 倦收天:…… 他故作镇定地颔首,随后话锋一折,嗯。我尚未报答你之恩情,要随我出门同游吗?百业俱兴,外面新出各式花样,若你有所需,尽管开口。 她转过身去,闷闷道,不想理你。紧接着,不断的抽泣声回响房间,似压抑许久的发泄。 心脏为之涨痛,倦收天疾步行去,揽住人在怀里拢实,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