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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舟晚把她的地铁次卡给了我,自己刷一卡通买了票。 “晚高峰人很多,要下地铁得提前站到门边。”她好声好气地提醒我。 我挤在人堆里不动,随意地嗯了一声,却被地铁的呼啸声淹没。 喻舟晚读的是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这点我在看见她制服上的“临州外国语”校徽印花时就知道了。 在高三来临至极别的学校在玩儿了命地散播升学压力,她却有大把空闲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有闲情逸致花一下午出去写生,这种待遇除了私立学校的少爷小姐谁有资格享受呢? 地铁转了个巨大的弯,我原本只是随意地靠着扶手杆,脚底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两步。 我本能地扭了一下上半身,躲开喻舟晚想要搂住我肩膀的手。 “不用。” 我半低着头瞟了她一眼,喻舟晚完美的笑容霎时凝住了,她转过脸继续盯着闪烁的站点指示灯。 果然是喻瀚洋的女儿,和他一样虚与委蛇。 表面工程,迟早会露馅的,我想到自己一个人对峙他们一家三口,把这个家里搅得鸡飞狗跳的场景,望着玻璃门倒影上自己的下三白死鱼眼,在心底冷笑一声。 我原本不用在这些事情上掺一脚,外婆虽然上了年纪,我们俩互相拉扯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她老人家不理解我为什么执着于找这个不负责任的爹,只是为了让我有个好前程勉强答应了,喻瀚洋原本同意接我来一起生活,又怕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他到处丢人,最后我们签字画押——只要我安分守己不把我亲妈的事情大嘴巴说出去,他可以用最好的经济条件供我读到大学毕业。 最好的条件?我隔着围栏仰头瞧了眼水痕斑驳的宿舍外墙,跟他宝贝女儿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喻舟晚请我吃了顿丰盛的晚饭,逛街时还买了DQ和水果茶。 包里深蓝色的录取通知书被压得皱巴巴的,我叼着冰淇淋勺翻阅后面的招生简章与新生入学事项,七中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学校,按我的成绩即使考上了也是吊车尾的水准,不知道喻瀚洋攀了几层关系,我这个没参加入学考试的关系户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实验班。 “不吃吗?”喻舟晚有些惋惜地盯着化成一汪水的冰淇淋球,“是芒果味的。” “太冰了,不吃。”我装作很疲惫的样子瘫倒在座位上,手指迅速地刷过白天错过的消息,然后开始看没有营养的推送话题。 不知道她是故意为止还是巧合,我忽然由此想起十年前某件被遗忘的小事。 喻舟晚来我家的第一天,吃掉了我家冰箱里唯一一碗芒果冰淇淋。我抱着mama的腿大哭大闹,喻舟晚没有吭声,悄悄地下了楼,重新买了一根递给我,我赌气不愿吃,然后她将雪糕放回了冰箱。 原本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又清晰地记起来,尤其是双手抱着沾满粘稠黄色糖浆的纸杯、站在我们母女对面手足无措的小喻舟晚,和坐在我对面的少女的影子渐渐重叠了。 “你不吃东西,不饿?”我问她。 怕不是觉得我这张脸很倒胃口,我仰头看着玻璃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