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花悟_梦鹤(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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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鹤(七)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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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两句?”卫宁立即追问。

    “……‘鹤行华表隐,鸾照菱花空’……后来,我听了大司马府……一个仆人的建议,去街上的一家古画店……把这幅画装裱起来……”

    “哪一个仆人?那个画店叫什么?”

    “……是……是在西花厅的仆人……叫来忠……画店……画店叫东山堂……”柳梦痛苦地埋下了头,可终究不得不开口。说人与事的名字时,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含糊了口齿。可是石室内何等肃静,便是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响,也能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逃不脱书吏敏锐的笔锋,“……我……我把画交给了他们……隔了十五天,又过来取画……那次,我见到了……画店的老板……他说,我的题跋不好,不配画中的意境……建议我补几个字……我觉得他说的对,就改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后来加上去的十八个字,是他说的原话,还是你自己想的?”

    “……是他的原话,我照着写了下来……”

    卫宁冷笑着摇了摇头:“蝶与,你耳根子够软的——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回答。这诗的意思,你懂不懂得?”

    “……我……我那时不知道,今天……听大人说……才看出来……”

    “那你说,这诗何以为传递谋反消息的暗语。”卫宁刻意看了一眼苏云,苏云仍然一语不发,神色如常,“正好苏大人在场,蝶与说给大人解解惑。”

    柳梦心中一片冰凉。她最厌恶的,便是在文字中捕风捉影,编织出一件又一件的阴谋故事,就算那是真的暗语又如何呢?当权者争斗的游戏她永远都不会懂,他们布下的局是大、是小、还是充满了弦外之音,要将多少人牵连进来,她永远也无法预估。她初来京城的时候便见到了,有多少无辜的性命会因此而死,涂满了鲜红的夕阳。她原以为她所能做的,便是咬紧了牙关拒不承认阴谋的存在,奢望滚滚而来的车轮会在缺了一环的口供前停下。如果她先前还能怀抱着天真的勇气,忍受酷刑和死亡的话。在苏云说出“继续审”的那一刻,她就被巨石般的陌生与孤独击碎了。她曾经引以为期盼和依靠的旧识,对畸零草木举目无亲的她尚且怀抱着深切情谊的兄长,如今却是身居高位的苏大人,一样对她的坚持不屑一顾,也一样可以对她遭受的侮辱和苦痛视若无睹。在地下寒冷浸骨的石牢里,人人都是不值一提的齑粉,是无名无姓的白骨,只会剩下单薄微弱的声音,复述着当权者期许的故事。

    “……那首诗……三四句,是字谜的读法……晦明二字……出处是《易》中的明夷卦……明夷是……周文王被商纣王囚在羑里,韬晦隐迹,终于得出……日月相转,是离入于坤的六三、六四,‘得其大首’‘入于左腹’……所以……要知道这个日子,就要去……一二句中……用首节……去读腹节……而第四句,是提示……华表去半……去掉‘蝉壳’衣装……是十二……菱花取同,再生一划……是廿字……”

    在柳梦几不成声的泣音中,卫宁颔首沉吟,若有所指地说:“这个谜语的写法意趣,倒是与昔年,夏太常和你在讲学会上的答对,如出一辙啊。文王,文王,哈——你把这个暗语写在画上,挂在厅堂里,等着幽囚的文王来看,倒是个绝妙的传递消息的办法。——这么精密的暗语,随手一笔,无心无意,便能写得出吗?先前你说的那些空话,本官能信得了吗?”

    然后,他就把视线转向了苏云,“苏大人,蝶与这一回的供词,大人以为,是真的吗?”

    “柳西席方才所言,所涉之人,有名有姓,皆可查对。倘若是假的,情急之下,必然不至于如此详细。据我看,这个仆人来忠,与东山堂的老板,嫌疑更大,子澹将他们提来一问,大概就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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