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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手心托着那枚银戒,赌气地说,“我丢的是糖果纸头。”她不由分说,便将戒指重新套在陆屿左手的无名指,两只柔夷握住他冰冷,沾满泥土的手掌,呵气搓揉。“陆屿,你混蛋,你都不来找我。”她眼眸含着泪,委委屈屈地念叨。陆屿默然,他想抱她,亲她。可是他不能。那几日,他去药房找她,每次都能看到她的姆妈在等她下班。他不想让她为难,除了走开,还可以怎样?没有她的这段时间,他过得日日都如烈狱,打架的时候,恨不得被人一拳揍死。淡淡银月,悬于黑幕,夜风将两人衣衫吹得簇簇作响。林瑾低头,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诫她,不准干涉别人的意志与自由。所以她不在乎陆屿是小流氓,可是现在她在乎。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很认真地对他说,“陆屿,我们不做流氓了,好不好?”煎心泪·贰低瓦的暖黄路灯,模模糊糊地暗着。入眼处黯黑混沌,唯有钉棚妓女招揽顾客的嬉笑怒骂,此起彼伏,绵绵不绝。陆屿将林瑾猛地扯进怀中,下颔抵住她的脑袋,抬起的双手轻轻遮住她的耳朵。那些媚笑声声传入他心,他蓦然想到自己的童年。他生在淮阴的一个小村庄,父母因灾荒死了。他在村里讨百家饭吃,直到村尾的小脚寡妇收养了他。那女人在村里专干皮rou生意,名声很不好。男人们兴致来了,就把她在床上折磨得青青紫紫。陆屿常找机会将那些男人堵在村口猛揍。男人们干不过陆屿,就跑去找寡妇告状。女人扭着畸形小脚,举着擀面杖痛哭流涕打他。陆屿跪在地上,紧握双拳,不敢吭半声。六年前,女人患痨病死了。小脚女人身子小,连带棺材也小。黑魆魆的薄棺厝在田塍上,陆屿没钱替她落葬。他辗转来上海做帮派打手,存了半年银钱,回乡给女人料理了后事。落葬那日,夕阳斜照,陆屿觉得自己唯一的温暖,也随小脚女人长眠黄土之下。直至他遇到林瑾,这个脸圆圆,软娇娇的姑娘。遇到贴在路杆上的红纸头,她会上去认认真真念三遍,“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在蛋糕店,她会不顾服务生的白眼,执意要拿那块最大的牛乳曲奇饼。她会对着外国人不让分毫地据理力争,也会在大冬天给摆摊的老婆婆买热腾腾的烤红薯。林瑾会吼他,凶他,欺负他,也会红着眼眶对他软糯糯的撒娇,只对他一个人的撒娇。她会带他去大世界照哈哈镜,去汇丰银行看穹窿顶的大理石镶嵌壁画。她小手指着壁画,侧过脸告诉他,“这是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那是月亮神,最最旁边的是丰收女神。”她会在他受伤时,拎着药水饭盒来赌棚后院寻他。她眨眨眼睛,就会有水珠落下。她给他重新包扎伤口,喂他一口口喝掉温热的白粥,再将鱼rou松留下给他佐餐。那鱼rou松很香很脆,是他久违了家的味道。他的生活因林瑾出现而变了颜色,他想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林瑾躲在陆屿的怀中,暖暖和和,但她还是用脑壳蹭了下他的胸膛,问,“陆屿,你还没答应我呢?”她看着眼前男人重重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