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天生恶种(中) (第2/4页)
/br> 第一个场景是他杀死父亲的时候。一向温厚老实的男人在混乱开始的一周后被感染了,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怀有侥幸心理,因为除了伤口,其他地方都不痛不痒。父亲当晚上独自睡在书房,零点之后开始狂躁,等他敲碎两个房间的门时,母亲抱着弟弟缩在角落泣不成声,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 第一例被草草归为新型狂犬病的病例在小城出现时,谁也不会想到不久之后,子杀父竟成了一种正当防卫手段。 两刀砍向脖子侧面,浓稠腥臭的黑色液体四处飞溅——那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为血液了。一刀砍向面门,因为当时父亲企图俯冲过来,布满变异病毒的牙齿近在咫尺。 刀刃从父亲左边嘴角一路滑到耳朵,等他终于扑通倒在地上不动了,卢毅去卫生间冲洗身上的黑血,却怎么也洗不干净。他总还觉得身上有股腥臭怪气。 第二个场景是他杀死母亲的时候。母亲在外头收集物资时被感染了,不知是出于对孩子的担心还是对食物的渴望,她还是回到了家,一下一下地砸门。猫眼已经被血弄脏了,他们只能模糊看出那是母亲的身影。 卢毅开门后看到的是张着嘴开始撕咬人rou的母亲。 在弟弟的哭喊声中,水果刀从母亲胸膛穿过,刺过一刀还没死,母亲张着嘴朝他扑来,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母亲要拥抱他了,否则她眼睛里为什么会积着眼泪?可那丑陋的腥臭的牙齿上还挂着前一个倒霉人的身体组织。 他在慌乱中捅向母亲的眼睛,漆黑的脑髓从刀刃与眼眶的缝隙中流出来(可见先前饱满的血rou组织早已坏死萎缩),他和弟弟得救了。母亲生前是位教师,最后一课她留给了优秀的大儿子:眼睛也是丧尸的弱点。 第三个场景是他不得不用车子碾碎被他推下车去的弟弟。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像电影主角那样带着弟弟逃命,然后碰上救援军队组织什么的——又是一个心存侥幸的可怜人。他们先碰到了他的朋友,好心的朋友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卡车,他说自己是一个人,他同意收留他们;轮到卢毅出去收集物资时,他拜托朋友照看好弟弟。 等他回来时,弟弟已经把朋友的胸膛挖空了,也许最开始就袭击了心脏,所以朋友没有经历变异的痛苦——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弟弟什么时候感染的?通过什么方式感染的?为什么毫无征兆地发作了? 好在弟弟还没长大,不够强壮——他一边痛苦地这样想,一边将企图撕咬他的弟弟推下车去,然后在弟弟重新爬上车前发动车子。 车子颠簸了一下,究竟是凹凸不平的路面所致,还是真的碾碎了弟弟的身体,他至今也不知道,只记得视线因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模糊,脸上一道道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弄得颊上发痒。 他想起老师立在讲台上,单调地念ppt: “……荀子认为人性本恶,他在《性恶》中说:‘性者,本始材朴也。…荀子认为人的本性是质朴的、不加掩饰的恶,就像未加工过的木材一样粗犷鄙陋,这才是人性最原始的状态;那么,人在什么状态下才会露出本性呢?那一定是在性命攸关的极端状态下——卢毅,你赞同这种说法么?” (注:卢毅的梦里,对这句话的解读有倾向性,勿较真。) 讲台上的老师面容模糊,却在某个瞬间变得异常清晰——成了父亲的脸。 “卢毅,你赞同这种说法么?” 老师靠近了一步,脸又变成母亲的:“卢毅,你赞同这种说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