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烛 (第7/9页)
br> “这这这是要下海?”她深呼吸,面对眼前疯狂又诡异的海面,没人不会害怕。 李凭诧异看她一眼:“你怎么想的,没有潜水设备怎么下海。” 她点头:“对啊,但你们是‘斩鬼人’嘛,万一能捏个避水诀什么的。” 他嫌弃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情绪,但总体来说还是冷漠:“我是‘斩鬼人’,不是道士,也不是法师。” 气氛又降回冰点,他清了清嗓子,补充:“戴上,挡着口鼻。” 话还没说完,眼前沸腾的水面忽然静下来。但这寂静就像是更大恐怖到来之前的暂歇。如果不是神经大条,她现在可能会拔腿就跑。 寂静无垠的海面上,月光洒满海岸,万籁俱寂。 接着,隐隐恶臭从海面传来,如同千万条腐烂海鱼随着洋流聚集在一处。秦陌桑立即带上手套遮住口鼻,强忍住呕吐欲望。 接着她耳朵动了动,全神贯注,停在那里。李凭发现她的异样,也停住脚步。 那是歌声,虚无缥缈却无处不在,自月下升起,覆盖整个海滩。 是海妖塞壬惑人的狂乱歌声,也是上古传说里对月泣珠的鲛人。尖细哀怨,介于猫和娃娃鱼之间,听得人汗毛倒竖,与其说是被蛊惑,不如说是脑内信息流被彻底扰乱。 那不是歌声,没有歌词。但恍惚听来,却像是南越州的古代方言,唱细腻缠绵的情歌。 “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秦陌桑越辨认,越头痛欲裂。勉强集中精力后,却发现身边的李凭捂着耳朵,表情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她伸手去扶,李凭却霍然起身,把她推离半步。 “别过来!” 月光盈盈,照亮秦陌桑的脸。四周都是虚无缥缈的歌声,不远处就是那辆吉普,他们却像被困在孤岛。 “计划有误,这里不只一个鬼。你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李凭声音压下去,像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李凭。”她也半蹲下去,这件战术服意外地合身,李凭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但我已经加入了‘无相’,就是你的同伴。晴姐派我来,是信任我能协助你。” 她声音平静,至少,比他看起来平静得多。 “你不能就这么打发我走,马家这窝混蛋,是我引出来的,我送佛送到西。” 李凭额间汗水密集成串。他不能告诉她,海上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他脑海里那些过往画面忽地被唤起,然后成百成千倍地放大,如同480p的画质突然变成IMAX立体声,过量的情感,瞬间击垮了他。 太子李贤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眼前。她跳舞时素白的身躯,鹿一样的眼,单薄的背脊,蝴蝶骨脆得像一对翅膀。他们梦里无数次地纠缠在一起,像冬夜里相互取暖的困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连一丁点都不是他的,也不会是他的。 “我去把它们引出来。你看到命绳之后,斩断就行。机会只有一次,要看得准。” 他把头上的玻璃餐刀取下来,隔着老远扔给她。 “知道了?” 秦陌桑瞧着他发白的脸,点了头。 他就纵身向前跑去,在天与海之间站定,双手做捏诀状,口中念念有词。 “还说不是道士。”她还没吐槽完,眼神就变了。 只因天与海之间的月忽而大如金轮,笼罩天地。海水震动,自两侧分开,无数带长尾的黑影,自海上腾跃而起! “破!” 几乎是同时,当李凭吼出最后一声时,秦陌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金光四射。手中玻璃餐刀变换形状,成为一柄古代兵刃,与“南山居”里那把切了马霆钧手的唐刀一模一样。 她挥刀自西向东,围绕自己划了一圈,形成半圆法阵,所到之处,鬼神辟易。 从海里涌出来的怪物似乎就是传说中的人鱼。它们长着爬行类的躯体,却有类人的面孔。鳞片细细密密覆盖全身,看一眼都容易做噩梦。 “动手!” 李凭所在之处已经快被人鱼群吞噬。它们随着海浪兴奋爬上岸,就像抢滩登陆的阴兵,四肢尖端有刃齿,锋利尖锐,所到之处,连滩涂上遗留的工业废铁也被划出极深的痕迹。 秦陌桑奋力挥刀,斩掉靠近她的所有怪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