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糖 (第2/2页)
。 陆逊会成为那座新的山吗? 他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是不是和广陵王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孙权意识到梦中自己的惊慌不是因为得不到绣衣楼也不是因为兄长的存在。 广陵王好像差点死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差点悄无声息地死去,他什么都没能做。 原来他一直在意的是他的无能为力。 傍晚,孙权去给陆逊送药,陆逊没有见他。 孙权准备离去时有陆府的下人来通报,说广陵王派人送了两箱东西来。屋内人沉默了一会,然后让人把东西收起来。 孙权告退后,离开陆府经过外墙的时候,发现墙下站着个人,是那个一直待在广陵王身边叫“蝉”的侍女。 “楼主,孙二公子路过。”那个侍女对墙内说。 “没关系,他看见了就看见了。”广陵王费劲地翻上墙。 孙权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广陵王,骑在别人家墙头的广陵王。 有一两年没见,广陵王瘦得脱了形,几乎能用形销骨立来形容,身手也不复从前,下去的时候甚至需要别人接着。 “我来慰问绣衣楼密探,孙二公子见笑了。”广陵王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些狼狈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理了理衣衫下摆,朝他点点头。 像个深陷泥淖的瘾君子。 脑子里划过这个想法的时候孙权几乎想扇自己一个巴掌。 话没过脑子先一步说了出来,带着讥讽的意味:“殿下对下属可真是关心啊,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心吗?” “是啊,我对自己人向来很好,别的人也没必要知道。”广陵王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对他说:“小孩,你老师不太喜欢吃酸的,你要不要?” 羞辱感让他一时间呼吸不畅。 这个人明明也没比自己大几岁,仗着和他兄长和老师认识就觉得自己也能压他一头。 广陵王在记仇。明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却还是要用言语刺他一刀,精准地踩在他的痛点上。 孙权心里发堵,堵着堵着又咂摸出一点畅快。 广陵王本来就是嘴上逗逗小孩子,并不打算真的拿一包不好吃的蜜饯羞辱他,更何况是别人不要的。这包杏干是她常去的那家店的新品,老板硬要塞给她尝尝,只是陆逊这个不挑食的都觉得酸,广陵王怕他硬逼着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只好先抢了过来带走。 掏出那包杏干才方便拿里面的,广陵王准备再拿一包给他的时候,手里的纸包却被人抢走。 孙权眸色晦暗,扯着嘴角:“要,殿下给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要。” 广陵王新拿出了一包:“这包才是给你的,那包还我吧。” 孙权却像防贼一样拿过两包蜜饯都捂在怀里,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像只虚张声势的幼兽。 孙权回去之后拆了蜜饯,一包是海棠脯,是他喜欢的,是哪个探子探去告诉她的吧。 广陵王只会从指缝间施舍一点点好给他,再多就没有了,偏偏这一点点已经是他能感受到的最特殊对待。 他应该对此不屑一顾的,就像广陵王对他的态度。 那包杏干是真酸啊,他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