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2页)
萧逸从侧门进入府中,转身关紧房门。 他拆开信笺,见字迹秀整,打眼一看便觉得内心十分舒畅。可内容却与之截然相反:屠戮宗室、结党营私、意图谋逆——赫然是对宰相陆沉的一封檄文! 信中历数七年来陆沉的所作所为,也牵出七年前的皇室巫蛊秘辛。前半部分萧逸只粗略地看了几眼,后面招纳勤王、封官授爵谢龄写了很多,但萧逸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这封信一看便知道是谢龄写的,中央禁军在陆沉手中,禁宫除了陆沉,再无人能随意出入,谢龄手无寸铁,四面楚歌,一旦这封信流入外人之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太危险了。萧逸毫不犹豫,将信投到炉中。火苗倏然拔高,他一张脸被火映成锈红色,而后提笔,用自己的口吻重新写了篇声讨陆沉的檄文。 他如果拿着谢龄的檄文,甚至不用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只需坦坦荡荡地与陆沉决一高下即可,但是,届时被打入“乱臣贼子”之列的陆沉会将谢龄怎样呢,他无法保证。 只能请她功成之后再写一篇了。想到这里,萧逸突然笑了。 他今夜不知是怎么了,脑中谢龄的声音萦绕不去,那句“将军救我”也不知何时撩拨了他的心弦。 谢龄,我尚未娶妻啊。 或许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跟她提亲也不迟。 ………… 翌日早晨,云迷雾锁,天气阴沉。 谢龄往丝笼中倒了些水,又顺了顺紫羽的毛。 宫娥为谢龄整理好衣冠,在她出殿门时也没有阻拦。 今日早朝前她派人向陆沉秉明情况,几日前大风发屋拔树,刹上宝瓶被吹落,入地丈余,乃不祥之兆,朝罢打算带领百官向慧安寺供些香火。 谢龄又在朝议时将此事提出来,陆沉没有反对。不知为何,谢龄心中惴惴不安,在金鹍车上时她窥探到陆沉的神色,与往日并无不同。 “陆相进来吧。”谢龄一只手撑开毡帘,露出一张雪白的芙蓉面。 这毡帘本是皇帝冬日巡行做保暖之用,厚重异常,尽管外头风雪侵袭,车内依然温暖如春,自从谢龄践祚,即便是长夏的交窗中也要装上毡帘。 陆沉进来时遮住了大半光线,车内骤然进入黑暗,而后是急促的马蹄声。帘子放下时,萧逸正驾马贴着金鹍车并行。 车内寂静,连车轮声也听不到,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陛下许久未去慧安寺了。” 十二年,从浮屠塔到飞霜殿。十二年前慧安寺下曾有一千户人家,从御道南到北里,如今北里被征做中央军营,御道南也因陆宅逾制被迫改道,慧安寺下不足三百户人家。 谢龄对上陆沉,不免左支右绌,“听说变化很大。” 陆沉将外衣披在谢龄身上,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依然寒凉。 “幽国求亲一事,陆相费心了。” “臣惶恐。”陆沉垂下眼睫,而后缄口不言。 谢龄转过身去,一瞬间觉得身心俱疲,陆沉若都不肯说,她便无从揣测,宫中消息闭塞,又能怎么办呢? 二人无言,车驾缓缓行至慧安寺。 大风起兮,山雨欲来风满楼。 帝在礼佛时风疾发作,倒在庑殿上。丞相陆沉回宫中请太医,卫将军萧逸守慧安寺,百官权且安置在庑殿中。 谢龄方跪在蒲团上时,耳边鸣声阵阵,脑中淆然一片,恍惚间便已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萧逸正抓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萧逸见谢龄转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