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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香从车壁的龛笼里拿出药膏,先在掌心里揉化,再抹到谢承思的小腿上。 药膏珍贵,由十数种名贵药材熬炼而成,专为治谢承思的腿。 降香的手劲大,揉按下去也实,这样能让药膏更好地渗进肌理之间。 但谢承思像是感觉不到痛,斜倚在叠放的软枕上,闭眼假寐。 寐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饿死了,你怎么没给我准备吃的?” 降香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点心来时都备好了,殿下可直接取用。”她说。 “来时是来时的,早吃完了!你今日跑出去躲懒,怎么不记得添!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殿下!” 见谢承思又有发火的迹象,降香连忙认真解释:“公主别庄乃贵人行乐之所,奴婢无召不得擅自游荡,故而进不去膳房。” “哼,借口。”谢承思不接受她的解释。 降香仍然认真:“殿下在筵席上用过了,此时再用点心,恐怕会有些积食。” “怎么可能!我一口都没动!”全撒身上了,她是不是存心气人? 谢承思扭过头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等我们到了驿馆,奴婢再为殿下做些?”降香试探着问。 公主别庄所在的封邑虽临着神京,但二者之间仍有些路途。因此,谢承思坐着马车慢悠悠回去,夜里不能行路,须得在外面耽搁一晚。 此刻,她也意识到了殿下在筵上的遭遇,不禁为自己说错话,而感到些许的愧疚。 “这还差不多。”谢承思将脸又扭了回来,“你最好做两条鲥鱼来道歉。” “这……如今并不是鲥鱼上市的时节,南边便是已能见着了,个头也不大。况且我们落脚在驿馆,并不如王府一般,能有南方进贡来的物产。”降香十分为难。 谢承思:“那为何长公主筵上会有?” “既然长公主的筵上已为殿下奉过,御厨的手艺定然是极精湛的,奴婢更不该献丑了。”降香诚恳答。 “你是不是故意的!”谢承思陡然提高了声音,“我从不吃鱼!” 怀王殿下遇到降香之前,确实是从不吃鱼。 降香初侍奉他时,尚摸不清殿下的喜好,莽莽撞撞地给他摆了鱼上桌。 谢承思见到膳中有鱼,本待发作,却发现降香已将鱼刺全挑了出来。 从那时起,他便吃鱼了。 而在旁人面前,他又不想叫降香去挑刺,有损他的亲王威严。 便索性还是不吃。 他说他“从不吃鱼”,也正缘于此——便是对着为他挑刺的降香,他也不愿承认,他自己不挑刺。 “殿下息怒。近日鳜鱼、鲤鱼鲜肥,殿下不妨尝试一二。”降香还在为他解释做不了鲥鱼的原因。 “随你。”谢承思被她连着噎了几次,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冷静,金降香就是个呆子,从来就没机灵过,跟她计较什么?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 “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降香做事稳妥,惯常要多问一嘴。 “没了。” “不。饭要你亲自做。我可不要吃驿馆送的。”他接着补充道。 降香为怀王做饭,也有一段渊源,距她成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