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第1/2页)
一段季灾与小小的故友的聊天记录。 诸葛渊下学回家时,发现家门前站了个人。 来者一身红衣,面色惨白阴郁,又带着些游离于世的茫然。 他们俩在门口对视了一会儿,主要是这位一直挡在他家大门口,想要回去就绕不开这人。 诸葛渊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对他说:“这位……道长?要进来喝口水吗?” 于是红衣人跟在诸葛渊身后进了家门。 诸葛渊舀了一瓢水倒进碗里递给站在院子里观察周围的红衣人:“不知道道长怎么称呼?” 红衣人想了一想,终于说了进门到现在的第一句话:“季灾。” “这名字听着亲切。”诸葛渊搬了板凳过来,让季灾坐下,“季道长来这里是来访友?” 季灾摇了摇头,也不坐,他站在屋外,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也并不显得暖,倒像是化开了一滩快要干涸的血,他低下头颅,那张生得极好的脸沉没在阴影中。 不知来路的道士看着面前小小的故友:“我只是迷路了。” 诸葛渊担心道:“那道长先住在我这里吧,明日我送道长出去。”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季灾说这话时也没什么表情,不知是在讽刺还是单纯的疑问。 “能帮自然会帮啊。”诸葛渊说得理所当然,“何况我这里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季灾好似在看着诸葛渊,又好似没在看,他说:“我认识个人,他和你很像。” 诸葛渊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觉得。”季灾说得漫不经心的,低哑的嗓音把每个咬字都变得模糊轻缓,像一团雾。 “你却不这么想?”诸葛渊与这人素昧平生,当然也不会知道他的过往,却仍兴致勃勃地想帮人排忧解难。 季灾看了他一眼,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我当然也是那么想的。”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得不到答案的疑问。”季灾说,“为了救天下人于水火,舍弃一个人,对他来说是值得的,但他究竟是怎样看待那个被舍弃的人呢。” 诸葛渊蹙眉,问:“……舍弃?” 季灾沉吟一瞬:“说舍弃好像重了些,欺骗、隐瞒……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被骗的那个人总体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倒是骗人的那个舍了自己的命。多慈悲啊。”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 “被骗的那人还一直怪他,是不是挺不应该的?” 诸葛渊看着他,鹿一样清亮剔透的眼泛着点郁愁:“……我想骗人的那个人,一定非常愧疚。” 少有忧愁的少年人显得有些难过,迄今为止他的一生虽过得清贫,却少有烦恼,他很难去想一个人为了天下而欺骗相信自己的友人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但他想,这个人最后一定是非常愧疚的。 “然后,被骗的那个人,怪他恨他,也是很正常很应该的事情。”诸葛渊抬头看着面前的道士,几乎想要伸手去拍一拍季灾乱蓬蓬的头顶,对他说,“被舍弃的那个人平白无故地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如果还要他去谅解舍弃他的那个人……那才是不应该的。” “就算欺骗他的那个人以死谢罪?”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用来胁迫别人的。” “可是被骗的那个人只是想要他道歉,想要他承诺以后永远都不骗他。”季灾盯着诸葛渊,一瞬不瞬,几近非人。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