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單槍匹馬

    葵涌醫院的某個外科深徹病房裏，一位已過中年的婦女正站在病床前，雙眼含淚滿臉憂愁。

    病床上，卓元超頭部和上半身纏裹厚厚的紗布繃帶，手臂打着點滴，讓阿羽看不出他的刀傷分布。

    肥屍在阿羽的逼問下，說出了他住院地點，她連續前來探望了好幾日，超仔已經恢復清醒，只是不得動彈，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總有建立起的友誼，對方也算是個純粹的大男孩，阿羽想起鄭安淇，很難對其坐視不管。

    自己的仔出事後，眼前這位標致漂亮的小姑娘每天都來幫忙陪同，開始超仔母親還以為是他女朋友，對她好感不少。

    超仔的傷經過手術後已無大礙，虧得他年輕，傷口不深，對方也沒有砍在大動脈要害上，只是好幾刀下去任誰都受不了。

    「Auntie，等我嚟啦。」阿羽起身接過餐盤放在一旁。

    「阿媽…我同阿羽傾下…你扶我啊。」超仔發出虛弱的聲音。

    「你瞓喺度就得。」

    超仔看向母親，她好像明白兒子的意思，馬上說：「哦哦…咁我去問下醫生情況，細羽，阿超就麻煩晒你幫我睇住啦。」

    「多謝你啊阿羽…呢幾日都嚟探我…」

    「你呀，好死唔死，做乜要跟住佢哋去劈友，你知唔知你阿媽擔心到癲。」

    超仔嘆了口氣：「我都唔想?...」

    「烏鴉佢哋...有無嚟睇過你？」

    「我呢D二打六，老細點會嚟啊...不過肥屍哥尋日就嚟過，仲塞咗啲錢俾阿媽...」

    「算呢條契弟仲有D良心...」阿羽回憶起烏鴉那天說的話，心情低落。

    「阿羽...其實嗰日，係我自己話要跟埋去嘅，我老竇佢病咗，醫院都唔肯收，我又想搵多幾個錢，所以哀咗老細好多次...」

    「你正豬兜嚟嘅，D錢會重要得過條命？你跟咗烏鴉，一個唔覺意有乜冬瓜豆腐，你老竇老母點算？」阿羽嘴上責怪，卻也懂超仔的難處。

    「...你夠係啦，打拳一樣咁牙煙。」

    阿羽沉默，一切都是天意。

    「…你知唔知...砍我嗰個係邊個？」

    「邊個吖？」

    「記唔記得嗰次嚟收陀地個金毛…嗰個金毛強，我俾佢點咗相…」

    聽了這話阿羽皺起眉頭，她當然記得那個欺行霸市，臟話連篇的洪興地痞，不禁面露嫌惡。

    這時超仔母親回來了，兩人立刻停下對話。

    「哦，係啦。」阿羽拿出袋子裏的湯罐：「坤叔燉畀你嘅紅棗乳鴿湯，落足成啖心機煲?，你記得飲啦。」

    「阿羽，麻煩晒你同坤叔啦。」

    「好多謝你，細羽，你真係有心啦。」超仔母親很感動，拉着阿羽的手道謝。

    「唔使客氣，你好好養傷，我遲D再嚟睇你。」

    她向超仔母親寬慰了幾句，離開了醫院。

    烏鴉的惡語相向讓阿羽賭氣一連多日沒去黑虎，沒人找上門倒也樂得清閑，就是偶然間擾亂她的情緒，在腦中反復重構烏鴉的形象，直至感到荒唐。

    ○○○○○○

    繁華的銅鑼灣街頭，在夜的迷離光景中綻放鎏金華彩，燈紅酒綠毗鄰維港之濱，聲色犬馬，暗流湧動。

    駱克道邊，一輛白色的車上，走下三個古惑仔，帶頭的是洪興關公花炮會上幫陳浩南叫價的細佬大天二，他和兄弟走到大哥陳浩南的「新孔雀卡拉OK夜總會」門口，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平時負責泊車檔生意的小馬仔不在，卻見兩個陌生的面孔靠着一張小桌子正在抽煙，憑他判斷，兩人估計是隔壁新開酒吧的人。

    他大步流星走過去，直接問：「喂，樂仔咧？」

    兩個馬仔是東星的人，都不認識什麽叫樂仔的，其中一個穿千鳥格T恤的男子發話：「泊車呢，就擺低條匙~揾人呢，打1083~」

    大天二脾氣來了：「你講嘢都幾翹口，邊瓣?？」他用力扯了下坎肩衣領：「泊開車嗰班人呢？」

    對方不屑，語氣相當沖：「以前嗰班我就唔知，今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