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狼行尖東 (第1/7页)
22.狼行尖東
鯉門夜月,叠道道慵舟,交變一酲晚冬。蝦艇機船鏘鳴不知是象徵碩收還是無獲的汽笛,拓開粼浪歸塘。 蜿蜒海濱遍生拔茅連茹的葵棚屋,緯度太過僻陋,任何置業開發不會蠢到來造第二個淺水灣。油塘渡達對岸筲箕灣僅七八分鐘,却是楚河漢界,臨海隔世,異於香港島萬千浮華詭妙。 要說優點,大約海鮮夠猛。 漁光水色篩出白草香屑,熱騰艇仔粉般配應景。蔬蘿狗棍烹製湯底,叉燒牛腩魚丸,樣樣齊備,根伯熱情得過分,獨為女仔碗裏加支鴨髀。 比達那兩廝大鳴大放辯賽馬,興奮剎不住車,粉湯唾沫噴濺上背心,連同污垢油漬就快浸映一幅昂船洲廓圖。 朗青干咳加剜眼,提醒他們收斂醜誇怪態,於是話題休歇,注意力一致向稀客集中。 男人看靚女本天經地義,只不過她的美,凡夫難駕,叫人敬而遠之,畢竟白花油首次單膝跪地「求婚」,正是拜悍婦一招秋風掃落葉所賜。佯裝不屑偷瞥兩下,生怕眼珠都要挨打。 阿羽吃相得體,晦暗視綫停留碗中心,專注得像在背誦圓周率。 鄭安淇曾感慨,她可以在沙田賓仕踩roller時聽着「溜冰滾族」研習Applied Mathematics,也可以在整粒鐘不間斷捶擊木莊後,感悟一段叔本華意志宿命論新解,培正百年文武雙全的奇葩非她莫屬。 但是當下,腦組織失控放肆蟠結,開起反客為主的惡意玩笑,個中微著連綿侵襲源始記憶,串貫相干與不相干的點滴,一次性爆發決堤。 若非看了利昌金行提供的閉路電視帶,按圖索驥尋到那群學黌童黨的概率等於零,虧得多年南北老街坊,鎔鑄金器一律缺秤短兩,張口要錢絕對底氣十足,笑盈盈說2張大牛好處費實在公道。 怪就怪寸土寸金,滿地代價,沒惹禍的事主,少一堆甘願推磨的鬼。無妄之災,歸咎於她孤行其是魯莽涉黑,又以為僥倖抽身而退,才毀了坤叔的心血cao持。 全港民生各自艱辛,不足人道的小舖燒了還是塌了,官差待查敷衍,報章潦草刊登,誰關心它如何命運多舛。 好像摸透她冷傲寡語,也不着急催問來因,朗青在桌檐碾熄煙蒂,大啜半杯啤酒,瞄了瞄她的,紋絲未動。 一頓家常便飯而已,氣氛硬成埋檯講數。 「東星這麼多瓣數,怎麼龍小姐還有空來看我?」半玩笑的犀利寒暄,口吻疲懶,字字生刺。 阿羽明他意有所指,坦白勇氣扭作亂麻:「聽friend說鯉門海鮮正過南丫島,就想來嚐嚐...」 理由好蹩腳,2-3月漁業淡季,幾家破寮食肆恨不能銷光養殖貨,哪輪得到吃現捕生猛種。 朗青嗤嗤勾起唇,故意撩人:「哦,是特地邀請我一起嗎?來得不巧,不過住下幾天的話,元宵可以帶你去吃燒烤。」 她深呼吸,惱自己這張膠嘴拙笨,謊都能扯成方的,編假話要是納入學科,一定拿個醒目的E。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只好兜彎承認:「去了趟新悅聲,亞豪告訴我你把接手的場全交還給福生了,如果不是在油塘就是在海裏。」 「看來為了找我浪費你不少時間。」朗青口咧三分,樂她不打自招。 「那兩間club一個月少說也有十幾萬,這麼多油水轉了手不虧嗎?」 「我又不賣粉,田壽輝的場怕接手都起不了身。」喝空剩餘啤酒,他摩挲指腹:「成天打生打死撈錢,不如放下刀,帶着小弟在這混兩頓飯吃好過點。」 阿羽的嘴角随細浪顛簸住家艇的节奏柔緩伏蕩,凹顯梨渦,輕上眉梢,淺笑分解得一波三折:「所以說找到你是我運氣好,我不會游泳,下海就淹死。」 「別這麼講,山水有相逢,找我又不是找神仙。」 「如果神仙有用,我也不用來麻煩青哥。」 如他所料,帶不明不白的校衫仔前來,九成九百分百找他兌現隨口一噏的幫忙承諾。 「說吧,什麼事?」 對叠毛詩滑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