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非议

    “你们不觉得她很装吗？”

    横空的一句话，突兀地闯进女生们热烈讨论的话题中，教学楼五层，靠左的女厕间安静一瞬，随即激起的千层浪以微小的声量此起彼伏地涌现。

    “切，她一直都装啊，你们第一天知道？”

    叮一声，尼古丁的焦灼味道在空气中惬意弥漫。

    “我早就看不惯她了。”

    课间十分钟，女厕总是爆满，女生们都会抢着去少人的五层。上课铃早就敲响，现在还逗留的，都是每班总会有的不服管刺儿头。

    “哪家的蚊子能把人咬成那样？她脖子上的痕迹，不是男人啃的我名倒着写。”

    “瞧她装的清纯那样儿，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烂了。”

    “没办法啊，谁让男人就吃她这套呢……”

    浅浅的一声叹息，引起共鸣的同时，又激起更大的不忿。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祁望的。”

    “连路淮西都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

    “既要还要又要，端得那清高样，恶心死人了。”

    ……

    “我觉得她也没这么不堪吧……”一句弱弱的声音响起，她像站在风口，话语吹进耳朵里。

    “林仰挺好的呀…确实漂亮，成绩又好，会跳舞，钢琴也弹得好，没得挑的一个人。而已……”那人犹豫道：“这是在厕所，万一被别人听去了怎么办？”

    似乎有人碾灭烟头，嘲笑她的天真。

    “你不懂，表面上越是完美无缺的人，内里就越是腌臜不堪。”

    有人一扇一扇地推开厕门，检查有无旁人的痕迹，女生们终于交谈完，在门停在最后一扇半开的门时叫停。

    “行了行了，走了，自习课老班也要突袭的。”

    ……

    不知道她们又掀起针对谁的话题，低声附和的讥笑细密响起。调笑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一扇半开的门缓缓被人推开。

    浓郁的烟味在空气中已淡不可闻，水龙头嘎吱一声拧开，秋日多雨，连天地浇着水管，龙头出来的水比寻常的冰冷许多。

    林仰仔细地洗着手，扎起的马尾不时扫着后脖颈，被汗渍浸湿的碎发贴在额角。从兜里掏出面巾纸，细心擦手上的每一滴水珠。

    星点水沫溅到镜面上，模糊她的影像。

    刚刚的女声里，有几个让她有些耳熟，都是各班曾和她笑脸相迎过的，有两个，今早自习还借了她的作业抄。

    啧，双面人的恶意有趣，但并不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