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 (第3/4页)
心底萌发、充盈于神态的感觉,她难过极了,却第一次觉得眼睛干涩,满腔地悲痛没有化作泪水敲击她在多次修补中日渐敏感和脆弱的皮rou。 孔安说,他如今的样子会吓到她。这是真的。 澧兰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喜欢他。这是假的。 澧兰却不愿意承认,她说:“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他,只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他从前的样子,会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失落……不仅是失落,还有痛苦、悔恨,恨我为什么没能早一点接近他,恨我遇到的为什么不是从前的他。” 孔安当然能够察觉到,从澧兰那片刻的失神中,从她眼里划过的惆怅中。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澧兰生命里最为漫长的那餐饭后,孔安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收起碗筷往厨房走。 澧兰看着他的背影,再也按捺不住,跑过去从背后拥抱住他,道:“孔安,谢谢,谢谢你。” 孔安非常礼貌地回了句:“不客气。” 在这一瞬间,在这个亲密的拥抱之中,他们却仿佛回到了最初、最疏离的关系,像普通的陌生人那样,在一刻短暂的交际后发出各自礼貌的问候。 那以后,澧兰极力地想要忘记那个瞬间,忘记自己在直面孔安真实容颜的那一刹失态。她努力地维持着与他原来的关系,她待他依然温柔、依然体贴,是街坊朋友眼中的最佳女友。孔安也似从前般顺从地享受着她的爱与付出,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有一天,澧兰搭同事的顺风车回家,远远地看到他站在阳台上,第一次没有跟他打招呼。 同事看着澧兰奇怪的神情,隔着车窗问她:“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澧兰远远地望着孔安伤痕交错的脸,低低地应了声:“嗯。” 同事有些惊讶,知道不该多言,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一丝感叹:“他真的伤得很重。” “嗯。”澧兰点点头,没再回头看同事一眼,便径自上了楼。她不敢去看同事的目光,不管是讶异的、同情的,还是惊恐的、嘲笑的,等等,她都不想去面对。 澧兰已经察觉到,她越来越难以直面自己的心绪。 那天,她上楼进屋后,沉闷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她把晚饭做好,在餐桌边摆筷子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不戴口罩了?伤口遇风不好。” 孔安依然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伤口闷着不好吗?” 澧兰的心咯噔一下,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整个呼吸都被紧闭了。她抬起头来,看着阴影里孔安日渐暗淡的轮廓,心想:她完了,她彻底完了。 那天晚上,澧兰辗转难眠,她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她觉得孔安会离开她,她觉得她将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于是,她穿上衣服下床去,走出房门,守在孔安的卧室前,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孔安一打开门就看见她抱着腿在门口坐着,这场景又令他想起一些不愿想起的画面,他看着澧兰,很久都没有开口。 澧兰也看着他,她一夜都没有睡,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她扶着门墙站起来,说:“孔安,对不起,你不要难过。” 他摇摇头,说:“我没有难过。” 澧兰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却僵在半空,像从前一样,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她僵硬地收回了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对他说道:“孔安,能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