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毛线帽 (第1/3页)
我回来了。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音。寂静浇灭了太宰去卧室看看的欲望,他走进了玄关一侧的盥洗室内,将身上被海水浸透又干得硬邦邦的衣服从里到外地脱下来揉作一团扔进洗衣机,打开浴室门,站在花洒底下。 热水也没有呢。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淋在摊开的手掌上的水还是像漫过头顶的海水一样冰冷。嗨,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啊。太宰苦涩地叹了口气。以后还是不要选择入水自杀了,一旦失败会面临很多麻烦,比如需要马上补办被海水冲走的证件、重新配钥匙和手机。就像游戏失败后的重启一样,必要却无聊得很。 连手机存储卡也丢了。只有这件事有点可惜。那里面可是存有和织田作的第一张合照呢。值得珍惜的回忆,也在随着爱一点一点消亡吧。 作为歌舞伎町最出名的牛郎店PORT的前首席cast,曾经独揽店内70%营业额的Top1,太宰目前的生活显得十分平淡而简朴——平淡得有些死寂。和织田作之助合住着1DK的公寓,工作日到福泽店长的万事屋上班,周六周日还兼职ETERNA公司的租赁男友。太宰不是个有着世俗事业心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加上不太光彩的男公关从业经历,想要拥有一份拿得上台面的工作,也只有在万事屋这种地方才能收获最大程度的宽容,而代价就是薪水少得可怜——即使如此,被万事屋内的同僚们公认为是下一任店主的国木田独步仍然每天都在抱怨“再不努力委托信箱的灰尘都要满了”。 比起这个,周末的兼职才是太宰收入的主要来源。做男公关时太宰的客户体验毁誉参半,有人说他业务能力一流,相貌和话术都无可指摘;也有人说他品德败坏,全靠挑唆客人争风吃醋才走到那个位置,甚至还有传言称他违背禁令私自与不谙世事的客人上床,以便更好地拴住他们——这当然是恶意中伤。店员与客人的本番行为会令店长面临高额罚款暂且不提,作为名义监护人的森鸥外也会不允许当时尚是未成年人的太宰做出这种有损他名誉的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太宰总是有办法让指名过他的客人如同上瘾一般深陷其中,一次又一次地为他掏出钱包。他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或者带刺的玫瑰——尽管如此,照片刚被挂到租赁网站,针对他指名表就排到了半年之后。 毕竟总有人想要劈开荆棘,到达他幽暗的心之宫殿深处。越是这样飘忽不定的存在,越能勾起人类的欲望。 但如今的太宰已经不再是玩弄人心的年纪,面对那些逾越了界限的探索,他从不避讳提及——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哦。最开始他在客人面前炫耀似的这么强调了两三回,很快遭了投诉。于是干脆每个周末都明晃晃地戴着情侣戒指上工。 太宰不知道这算不算欺骗,就像他并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形容他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一样。但那对戒指的另一只确确实实戴在织田手上。只是在太宰拉着他的手为他戴上的时候,他仅仅叫了叫太宰的名字,像有几分怜惜地叹了口气,将太宰的行为衬托得很执拗。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太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犹豫要不要把它取下来。因为买来时间太久又缺乏保养,上面用花体字刻制的“S.Oda”字样已经氧化变黑。想必另一只也是吧。 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珠宝店,为自己和织田作挑选作为友人的最后一份礼物,如何对着售货员说出那个准备刻在上面的名字,又是如何翘了班坐在高脚凳上等着这份特殊的礼物被加工好……那样的心情,已经远去很久了。 绝不对客人撒谎,拒绝说出带有擦边球色彩的暧昧话语,对排名没有兴趣,抚养着孤儿的落魄小说家织田作之助,是所有店员里最奇怪的一个。在店里被人呼来喝去,营业额每月都是倒数,要不是有几位业绩更差的吊车尾给他兜底,恐怕得天天跪着擦地板吧。 太宰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织田入职后的第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