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 (第1/3页)
一只蝴蝶。 黑色的蝴蝶。织田作之助恢复意识之后辨认出的第一个影像。他睁开双眼,耳边的水流声随着意识的回转而变得清晰。蝴蝶在溪流上空盘旋。有什么东西在黑色的水流中飘荡着。 那是我吗?织田疑惑着把眼睛睁大,想要看清楚些,黑色的翅膀突然变大、变大,直到充斥了整个视野。 蝴蝶飞到他的脸上。翅膀上的眼睛样斑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真失礼啊。织田想。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蝴蝶却将喙伸向他的嘴唇,贪婪地吮吸起口腔里的津液。 很意外,完全来不及反应,但是很意外地不讨厌。他感觉到嘴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一定是幻觉。耳边的水流声似乎更响了一些。快点醒过来。对了,太宰呢? 太宰? “太宰?嗯?” 他的四肢激烈地抖动了一下,头脑中朦胧的影像如同雾气一般散开了。织田发现自己和往常一样躺在房间的床上,只是姿势有些怪异:身体和床的方向呈四十五度夹角,一只小腿悬空在床边,被子胡乱卷在腰际。熟悉的房间内遮光窗帘半开着,秋日的阳光从那里射进,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上打下一个三角形的暖色光斑。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九点。 还好还好。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温度灌注进他苏醒的四肢。宿醉之后有些头重脚轻,不过不碍事。每天早上醒来,意识逐渐恢复对肌rou控制的几秒钟总是让他感觉很好。 但他只庆幸了那么几秒钟而已。在意识到昨天发生了什么之前。 卫生间里还在不间断地传来水声,从磨砂玻璃门上隐隐绰绰地透出人形的轮廓。 他想着那个梦,用拇指捻了捻嘴唇,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不,不完全是梦。织田作之助很少做梦。为数不多的梦境也只是一遍一遍地上演十四岁时在茶馆里的事。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昨天从“48”的基地出逃后,他带着太宰去了Lupin。他们打了很久的牌,直到酒吧打烊——自然也喝了很多。然后。 他本来应该送太宰回家的,也那样问了。但是很显然,乱糟糟扔了一地的并不属于自己的黑色西装,还有卫生间里的人影,都表明事情走向了他并不希望的发展。 老实说他并不记得所有事。不过他记得玄关的阴影里漂亮的白色的脸,凑近时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眼睛和对男性来说长得有点过分的睫毛——那大概就是他做那个梦的诱因;嘴唇上一次一次叠加的柔软触感,还有在自己的床上折起对方身体时的影像,以及喘息声。这些已经足够了,不会有错的。 织田作之助。20岁。现职是一名邮递员。自辞掉前职搬到这里的四年间始终遵纪守法。单身。感情经验和性经验……都是零。几天前莫名其妙地救了手握假钞倒在自己家玄关的男人,之后十分巧合但毫无关联地被非法组织袭击,并在顺利出逃之后,与这个认识不到两周的十六岁未成年男性上演了场酒后乱性。上床的对象据称还是港口黑手党特别行动班的长官。 抛开所有这些不谈,也许真正吓到他的,仅仅是自己居然会对太宰治有生理反应这件事。 ......嗯。 卫生间的水声还在继续,织田作之助伸手捂住了胸口。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仍像参加舞会一般,与死亡擦肩而过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时此刻心脏跳得就好似一个不留意就要从那里离家出走似的。 织田惴惴地穿好衣服走到厨房,把咖啡煮上。在流理台的一角有一只新的食品袋,打开来里面是几个蟹缶。那是他昨天离开Lupin时给太宰买的。 他想起几天前和太宰用扑克打赌的时候,以浪费一次套取情报的机会的代价,问到了太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