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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能拒绝。轻握的双手在下台后自然地换成交缠的双臂,桑絮就这样挽着周长柏的手臂走向余暗。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她每一步都感觉到了疼痛和惶恐。她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心尖上,踏在刀刃上,走过的地方全都留下了由她赤色的、guntang的、奔涌不息的鲜血凝成的脚印。“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那真的太好了,絮果儿。”“絮果儿,不要和我这么客气。”“絮果儿,放松,别怕。”“絮果儿,你说你还信什么佛,不如信我。”“考不上我就陪你再读一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别怕了,絮果儿。”“你才是我的家。”“桑絮,一开始就是你先来找我的。”“你要知道,除了我,没人还会爱你。”“如果你失去我了,你就什么都没了。”“你不会遇见比我更爱你的人。”“桑絮,我不会永远对你例外。”“如果可以,桑絮,我真想杀了你。”……过去的回忆如无孔不入的空气一般全方位地包裹了桑絮,或喜,或悲,或远,或近,或宠,或弃,或瞬间,或永恒,男孩依然是英俊的、温柔的,尽管记忆里偶尔会出现冷漠、凶狠的偏差,但他看她的眼神从未变过,他用长情的陪伴酿出最缱绻醇厚的爱意,然后全都给了她。她那时不懂,唯一真的无与伦比。所以渐渐成熟的她也渐渐开始寝不成寐,夜夜辗转,那无数个难眠的夜和慢慢泛出青白的破晓,一笔一笔记录了她最难自持的缠绵悱恻。遗憾与惋惜总会在不经意间美化记忆,帮助心存悔意的人完成自我欺骗。比如桑絮,她此时就被大脑中的海马体完全控制,以至于生出莫须有的坚定:面前这个陌生男人,他绝不是余暗。余暗不会像他一样,像个彻头彻尾的陌路人一样,礼貌、清醒、波澜不惊地问候她,还笑着对她说:“你好,周太太。”04觥筹交错的酒宴在微醺的氛围中被推至高潮。桑絮始终跟在周长柏身边,陪伴他向陌生的宾客敬出一杯杯酒水,再一口口喝下他人的祝福。他们夫唱妇随,在新婚当天融洽得羡煞旁人。她暗暗感谢余暗在那一声招呼后走得悄无声息,才让自己能借着酒精从心中牢笼暂得解脱。若是余暗在,她真的能心如止水地演完这场宾客尽欢的戏码吗?答案自知是否定的。桑絮看向这些不停恭喜周长柏觅得温柔娇妻的客人,其中也不乏有说她是擦亮了眼才嫁的这样好的贵妇,他们每个人都是笑盈盈地道喜,似乎忘了这是一场摆到台面上的政商联姻,也毫不在意周长柏已到了比他妻子的父亲还要大的年龄。赴宴的人只管打着诚挚道贺的旗号轮番上阵,用亲切的笑脸掩盖被钱、权、名、利驱使的浑浊内心,堂而皇之地说出各种滑稽谬论时,还不忘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刚正模样。或许在他们心里根本不存道德,更全然拒绝公理,也或许他们又什么都明白,却只敢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天一亮就又紧闭双眼、放任沉沦于求不尽的个人利益与得失之中。他们活得五光十色,被外人关注的生活尽是绚烂斑斓,但也只有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