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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菜出锅,桑儒也再三催促后,她终于迫不得已推开了自家的门。在门檐下就能看见隔壁干净得有些荒芜的小院,除了满地平整的青石砖,只剩靠近她家的方向还摆着一张石桌和三个小凳,秋雨给它们淋上一层深色。桑絮撑起伞,慢慢挪去他家门口,抬手敲门,铁艺大门轻轻一碰就往后撤开。余暗回来没有锁门。她轻声靠近房屋,像是不想余暗太早发现她。谁知刚到门檐,就看见玻璃窗内逗弄黄鹂鸟的余暗。他正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鸟儿站在他右手手心,他曲着左手食指轻抚鸟儿棕红的喙和金黄的翎,唇角自然微扬,一副闲适轻松的模样。掌心漂亮的鸟儿更是不躲不避他温柔触碰,不时叽叽喳喳地扑腾翅膀,很是愉快。她许久没见这只养好了翅膀还是不愿飞走的黄鹂鸟,上次见它还是前阵子一个罕见的晴天,它被余暗放在院子里喂食。没有笼子,也不见它飞走。雨声轻微,黄鹂鸟的啼叫婉转悦耳。它们在提醒桑絮,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余暗这样温和柔软的模样。这段日子,只要她想起他,不是初见的不良少年印象,就是那天他打人时的可怕疯狂。她似乎忘了,他还是那个深夜救治小鸟的人,他会勤快地帮张婉君干活,会笨手笨脚地跟她学压井,还会不厌其烦地接送她上舞蹈课,给她撑伞,帮她拿包,一陪就是大半天,他温柔、聪明又手巧,不仅替小鸟编了安逸的窝,还送了她一只栩栩如生的蝉。那只蝉,现在还放在电视旁的柜面上。“进来吗?”余暗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她,桑絮从思绪中抬头时,他已经拉开了门站在她面前。“不了,我妈喊你吃饭。”桑絮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10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桑絮跟着张婉君和桑儒来到景春公墓给姥爷和姥姥扫墓。桑儒年幼失去双亲,张茂华不忍下属的儿子孤苦无依,就把他接来收了徒,虽然名义是徒弟,但是同吃同住,他自家女儿有什么,桑儒绝对只多不少。所以桑儒对张茂华夫妇的感情,也远不止是女婿对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关系,说是有亲儿子的自觉都不为过。“絮果,来磕个头。”桑儒从墓碑前的石砖上起身,招呼桑絮上前。张婉君把没烧完的黄纸抽了一沓铺在地上,“用这垫着。”桑絮膝盖跪在四方的黄纸上,手撑着石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好了,去旁边等会吧,我和你mama跟姥姥姥爷说会话。”桑儒拿出带来的毛巾,弯腰给两个墓碑擦去浮灰。“那我去找爷爷奶奶的墓。”桑絮得到首肯,凭着记忆往东侧去。平日冷清阴沉的公墓,因逢祭祖节日而变得热闹,三五人群聚集在一个个墓碑前,低声说些或怀念或祈祷的话。地上的火堆里,五颜六色的纸钱烧出灰色薄烟,正袅袅送往天上去。桑絮站在松柏树下,抬头看不远处的缭绕烟雾,透过那些朦胧不清的景,她看见这归山上头的一轮暖阳。连绵雨季在初冬到来之前终于结束,这个幸运的农历十月从开始就被日光笼罩,气候干爽且清冷,比之雨季不知好了多少倍。“十月阴一冬温,十月晴一冬冰。”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姥爷教她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