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虎 (第1/3页)
秋日慵懶,你著實捨不得從被窩裡爬出來,尤其昨晚還折騰了那麼久。 昨夜你回來時,孫策已經睡下了,占了大半張床。你只能找個邊角窩下來,好在你一上床,他就有所察覺似的,給你挪了個空位,仍抱著你睡了一晚。 次日起,你梳洗完畢,與孫策在王府院中挑選獵犬。兩人皆已著好獵裝,彎弓在腰,箭袋在側,孫策也戴上了他的佩劍。 今日天氣不好,灰濛濛的,帶著潮濕的雨意。孫策擔心這樣的天氣打不到多少獵物,可你向他保證,今日一定滿載而歸。 「對了對了,上次那隻小白狗,會跟著一起去嗎?」孫策一邊說,一邊蹲著品鑑這些獵犬的體態。 「哪隻白狗,王府裡有許多白色的獵犬。」你說著,指了指一旁趴臥著的另一批獵犬,好幾隻毛色都是潔如白雪。 你對白色情有獨鍾。 「就是那一隻,尚香很喜歡的,好像叫什麼……妃雲?」孫策似乎跟狗玩上了癮,把其中一隻翻倒在地,揉著牠的肚子。 「飛雲是我副官養的,平日待在繡衣樓裡,不曾帶去打獵。倒是出任務時會不知道從哪處跑來。」 你與他輕鬆地聊著,風似乎也不那麼凜冽了。你們在等孫權,他從不賴床,做事十分講規矩,今天卻意外遲到了許久。 亂世之中,最難得浮生半日閒。現在在廣陵王府裡,不需要矜持,也不需警惕,孫策難得全身心的放鬆,便跟狗兒們玩開了,他甚至把腰間的匕首拋了出去,下令讓獵犬們去撿。 很快就打成一片了呢。你微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孫策的背影。驀然,你眼角閃過一絲火紅,往廊下看去,便見著孫權在外廊的陰影下待著。 就算在無光的天日裡,他也習慣於待在陰影之中。看來已是等候許久。 孫權向你行禮,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同孫策交代了幾句,令僕從領牠去馬廄挑選如意的坐騎,自己則帶孫權再去羽室挑獵鳶。 你走向孫權,每進一步,便覺得他的眼睛明亮了一些。你回憶起來,每每在孫府遇見他,都是你在廊外,他在廊下;你與孫策或尚香打庭院經過,伴著嬉鬧的耳語,從沒多留意那一處靜謐。你的腳步卻愈來愈沉。你走至他身邊,對他笑了笑,領著他去了羽室。 他也著好了獵裝,卻沒把佩劍帶上,只在腿間別了一把狩獵用的小刀,剛好能讓你看到。你只快速瞟了一眼,便回復到日常的輕鬆模樣。 你帶他到了羽室,跟他挑選打獵用的鳶,耐心地一一介紹著,可他的心思一直不在這上面。他注意到了你箭袋裡那支與眾不同的白羽箭,你便向他娓娓道來,那隻名為「蒹葭」的繡雲鳶。從牠絨毛初落,飛羽漸齊;到牠凌空翱翔,恣意遨遊;再到牠撲殺幼犬,傷及你身;最後又是如何絞於袋囊,葬於犬腹。你一邊講,一邊撫摸著箭羽,就好似你曾幫蒹葭梳理羽毛一般,眼裡是說不出的深情,也是道不明的空洞。孫權靜靜地聽著,和那天的談話不同,他這次沒有反駁你的話語。聽完故事,反道問了你一句:「是你把牠殺死的。」 你看著他,他也看著你,他的目光十分平淡,冰冷的像是湖水。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把頭移開,視線落到了鳶架上的一隻繡雲鳶上,牠的羽毛也十分潔白,只是翅膀那處跟其他所有的鳶一樣,都著大片的黑色;牠是蒹葭的胞兄。你輕撫著牠的絨羽,勾了勾牠的爪子,說道:「若當時我能多注意一點,就不會讓牠傷到我了。」 你稍一用力,劃破了手指,血珠緩緩滑落。你將手指放到孫權嘴前,示意要他舔掉,而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傷人的鳶不能留,就算他是無意的,卻也實實在在傷了繡衣樓樓主。」你說著,摸了摸孫權的臉。孫權的面頰有些熱意,應當是聽明白了你的言外之意,可那雙碧綠色的眸子仍平靜地望著你。 才過了一晚,就有如此長進嗎?真是不錯。 他倏地握住你的手,才說了一句「殿下」,就被你漫不經心地打斷:「我捨不得牠,但我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