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闲谈 (第1/2页)
三人从角门进来,徐子先照例放下大弓,换了干净衣袍。徐行伟和魏翼都是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这位昔日的小兄弟,待看到秀娘时,两人的眼光都变得暧昧起来。“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徐子先略感狼狈,将两人带到南楼,众人坐下,小厮徐名奉茶上来,徐子先示意徐名去换清凉饮子。这时外间大雨如注,稀里哗啦的雨水自楼阁檐下冲涮而下,整个天井似是要被水淹没了一般。“下雨天,留客天。”徐子先道:“两位兄长今晚就不必回去了。”魏翼嘲讽道:“回府城几十里,我们这几个月知道你心境不佳,只写信过来,未曾亲身来,来了自然就不会走,赶都赶不走的。”三人都是大笑,徐子先倒是感觉最开心的一个,前生后世他都喜欢这样的情境,几个年轻的好友,说笑言谈不忌,时不时的大笑,似乎没有什么事是真的值得悲伤和忧愁……毕竟除了被斩首的徐子先的回忆,哪怕多种思绪回忆加在一起,种种体验和想法也还是青年人的想法而已。“你先不要王顾左右而言它……”徐行伟笑骂道:“不要和我们装样子,赶紧说说那个小娘是怎回事。”魏翼赞道:“人家是金屋藏娇,我们明达弟是藏娇于井旁,了得,了得。”徐子先狼狈不堪,说道:“燕客兄真是善谑……那只是使女,还不是立契了的使女,而是从庄上过来帮手,抵免役钱来着。”宗室或世家大抵都有这样的情形,徐子先一说他们就明白了。待徐名还身过来,衣袍被雨淋湿不少,盘中托着的物事却是丝毫没有被雨淋到。“这东西是我自制的,加了冰,还算清凉……”徐子先将琉璃酒壶端着,替两个好友一人斟了一大杯,加了冰块的葡萄酒殷红一片,看起来就很诱人。“明达现在真的与此前大不同了,居然自己能酿酒。”魏翼先喝了一口,感觉清凉润喉,并且回味醇香,入口之初有些甜腻,再细品是有一些酒涩,最后再一回味,只余清香从鼻间透出,感觉浑身一股清爽。“这是饮子,可不是酒。”徐子先道:“我可没加酒曲。”葡萄酒加酒曲也是可以酿出十余度的酒精浓度,不加酒曲也行,要决是加白糖。现在白糖得之却是不易,所幸红糖不贵,在福建路又好买,所以徐子先以红糖配葡萄,结果酿出来的酒居然也不坏。要是加了酒曲可就是酿酒,大魏对工商业的管理极为严格,酿酒是要征税,不管是自用还是买卖。若是要卖,则还要买市籍酒照,没有这东西,私酿私卖就是犯罪,不比贩卖私盐的罪行轻什么,刺配远恶军州,或是服苦役,一番折磨是免不了的。正因如此,朝廷才有一年一亿六千万贯的收入,不仅是盐铁专卖,朝廷对市场经济和工商生产,贸易,民间的小农经济,当然也包括农税收入,力役,各种税收名目可是千奇百怪,无孔不入。这年头也是有果子酒,苹果酒葡萄酒还有梨酒,栗子酒都有,人们也挺爱喝。烧酒倒是没有,或者只有雏形,但徐子先发觉贵族都不爱喝高度酒,只有下层人士喜欢粗劣和劲头足的烈酒,却是利润有限,徐子先倒是动过酿酒发财的念头,后来才发觉大魏管制甚严,一时就把这心思给放了下来。不过得到眼前好友的肯定,徐子先还是十分的开心,也略有一些自豪。“和天井里的小娘一起做的吧?白净净的小手摸起来感觉如何?”魏翼喝了一杯,一边讨着再要倒一杯,一边挤眉弄眼的道:“你现在又无长辈拘管,纳个妾又如何了?”“燕客兄莫要再说。”真是误交损友,话题居然又绕到这种事上,不过徐子先也若有明悟,看来不管什么时代,几个青年男子聚集到一起时,想不谈女人,难哉。为了不被纠缠,徐子先将李诚父子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尊府居然还有这等事?”徐行伟大为吃惊,说道:“这不是太阿倒持么,恶奴欺主,真令人忍无可忍。”魏翼也道:“此等事坊间向有传言,发生在自己兄弟家里,却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哦,我隐隐听说过,有人提起过南安侯府的李诚是个厉害角色,看来其人声名还是很响亮。”徐子先苦笑道:“其在各官庄盘根错节,帐目上并无太大问题,最为关键之处是在免役钱和隐户的投献钱上。要知道,这两样可都是不能报官,不能说在明处的……”两人都是世家子,当然知道徐子先说的是什么意思。按制,亲王,国公,国侯,还有文武大臣因功封的县侯与乡侯,亭侯,后者没有实封,只是一种荣誉。国侯则有实封封户,每户按月交纳三十文钱,抵了粮食等实物,减轻百姓负担。这个数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