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上)纯剧情章 (第2/4页)
蔷薇,连绵不绝地在他的唇间绽开,“红的请,白的也请。” “黑的也请。”李忘生的发丝缠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指流入李忘生不成模样的掌门礼服,往更深处游,“粉的也请。” 正所谓合欢镜前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眼下,他在谢云流的怀里道字娇讹,连说话都快说不成了,句不成句,柔细地喘着气,罗袜也丢了,只晓得勾着玉似的足尖蹭他,此情此景,真真教人无可奈何。故而谢云流说要办合籍的大礼,李忘生哪还有不答应他的份儿? 除去广发请帖的时间,这场大礼,足足筹备了一月有余。但见往日里风清月冷、松孤雪深的纯阳宫,凤管吹,鸾笙和;欢闻燕语画堂,喜看梅英开好,望不尽的帘卷如意,屏展长春;明烛摇绛,绮障焕彩。吕祖虽飞升已久,再不涉红尘俗事,然大礼前夜,谢云流与李忘生前往非鱼池畔,一同向恩师焚香祝祷时,忽于月下见太华龟凫于水间,其背负有一刀一剑,刀鞘刻流云纹,芒如霜星乍现;剑柄錾芙蓉枝,光似春水初生。二人立时会意,这定是师父送来的贺礼了,再端详那刀剑上所雕饰的纹样,线条和意态格外纤秀清隽,俨然是何潮音的手笔。 等到大礼当日,更是热闹得紧,纯阳的山前山后,皆是车马纷纭,笑随尘来,人随礼至。听闻秦岭断绝人迹的高川深谷内,有一异种奇卉,名曰不谢花,此花开时有五色,红黄白翠紫,一年四季,常开不败,香气芳郁,沾衣不散,嗅之,可祛免百病千灾,可令人忘尽忧烦。洛风捧着花,踏入了久违的太极殿,亲自把花期将近的不谢花交给了李忘生。阁门前的水精帘玲珑轻响,错银卷草熏炉中逸出的沉水淡烟,泛着浅到近乎于无的碧青,飘摇宛然。和许多年前一般,李忘生将无心散落在洛风腮边的发缕,仔细地为他挽到耳后,眉梢眼角染满了暖融融的笑意,“你师父也说了,哪有让你俩送东西的道理?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这此花来之不易,你与裴大夫为了养活它,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你们有这份心便足矣,不如把花儿拿回去,自己留着罢。” 洛风认真地摇了摇头,“纵然师父与师叔对我说,这不是大事,在我眼里,却是很大很大的事。师父姓谢,这不谢花的名字里,恰好也有个谢字,而且今日,有天地见证,师父与师叔终于要结作同心之好,所以不谢花正宜你们来养,往后教它陪着你们,一道开花结实。再说了——”话至此处,洛风顿了一顿,随后,转眸望向了水精帘外。隔着一道素光霏霏的清冰流雪,帘外的庭阶前,落梅风起,拂了一身还满,阶下墨衣紫衫、发约银环的闲雅男子,仿佛心有所感,他朗然举目,迎向了洛风这心无旁骛的一顾,顿时,剪琼碎玉般的落梅花,纷纷濛濛地吹了他一身。 只听洛风复又言道,“我跟裴元说好了,等过些时日,他背着药囊,我带着剑,我们一起出谷远游去。要是我们不在万花谷中,花岂不是没人照顾了?权当是为了这不谢花的安危着想,师父和师叔还是莫要再推辞了。” “于真人?” 洛风这厢话音刚落,另一头,已有脚步声“嗒嗒嗒”地踩上阶来,于睿高高地挑起垂帘,清莹圆润的水晶珠撞出好一阵铮铮泠泠的乱响,撞落了她斜斜簪在云鬓边的一团茉莉。一只银灰色的长毛波斯猫蓦地跃了出来,一口叼起坠在地上的雪白花球,仰起脸,冲她喵喵叫。于睿弯下腰,抱起撒娇的猫儿,弹弹它竖起的耳朵,“掌门师兄,大师兄都让我来催了,还磨蹭呢?吉时要到啦!” 吉时,吉时。 趁吉时,结白首,良人同锦障。事事皆如意,从此都吉祥。 鲛绡裁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扇面上用捻金银线簇绣出了双飞的鸾鸟、并蒂的榴花,榴花朱红耀目,层层叠叠,绽得恣肆而绚烂,李忘生与他并肩走过了一重复一重的锦障,象牙扇柄上垂了长长的珠玉流苏,静悄悄地拍打在茜色迤逦的衣裾褶裥间,沙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