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牙x雉羹】结珠 (第12/12页)
。仿佛是神明兴起,以漆黑的天穹为纸张,妙笔点染,挥毫做就,虚无缥缈,色彩梦幻而妖娆。 石青,朱砂,藤黄,铅丹......他誓要重现那幅震撼的美景,铺开一张薄纸,将中国水墨中最明艳的色彩一一点缀晕染。 形貌摹了九成,却只差一味神韵,大约神迹都是如此,只可远观,不可交心。 而此刻这抹极光自那幅摄人的眉眼间重现,好似神迹在眼前徐徐绽放,唇角的弧度叫人心荡神驰。 正是少的那一味,蛊惑人心的魅力与高位的威慑力 他微笑起来,又不是精神病院里最神经的地头蛇了,这人偏激又疯狂,可如今一个眼神,倨傲地扫视,权柄与压迫同在。 果然是来的太久了,郭逸品想,他差点忘记了那人原本的模样。 陆槐方,这个入世的假名现在看来取得甚是妥当。 庭槐岁月深,半死尚抽心。 从神话走到现世,千百年来,这冷静的疯子,这疯狂的智者,一直在收容与他同样的病患。 手里那只细长的薄荷烟燃到尽头,他开口,不怒自威: “我很看重你,别让我失望。” 08 陆槐方真是十足的疯子 郭逸品在心里无言地控诉上司,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墙上的长短针接近重合,指着某个绝对不早的刻度。他走出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把鞋柜上摆着的三根防盗链一一拴在门把上。 无机质的锁链光滑无比,锁眼遍布细小的划痕,沉重的金属隐约带着点锈红的腥味。郭逸品捻了捻指腹,一股潮湿的触感,最近似乎又要回南,窗也得关严实一点了。 宴仙坛办公室很大,分配的员工宿舍却很小,一室一厅独立卫浴,四十平米不到的地方,与其是住人的宿舍,不如说是上等的牢房来的贴切。 况且这房子还不是他一个人住。 一双拖鞋歪歪的摆在玄关上,另一双丢在沙发旁。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三菜一汤,都用瓷碗倒扣着。印着小鹿斑比的围裙整齐地挂回门后,除开卧室,客厅窄的仅能放点简单的家具。 有时还真是羡慕易牙那个带地下室和后花园的独栋大别墅。 他一摸碗沿,还是温热的,好像才做了没多久。把盖子揭开一看,满满一碗紫菜蛋花,郭逸品委实出现了鸡蛋应激综合征,闻到蛋黄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涌。 反正已经这么晚了,索性别吃了。郭逸品把碗盖了回去,起身拧开了卧室的门。 ——扬州已经睡了。 实木的床架铺上柔软的被褥,天水碧绣白鹭的被面,他在一泓清水中睡得并不安稳,睫毛微颤。 床边围着四面囚笼似的画屏,三幅疏梅,一轮月光,栩栩如生,仿佛从室外搬了一座梅林进来,满屋子都是袅袅的香。 郭逸品屏住呼吸,从另一侧掀开被子滑了进去。 扬州侧身躺着,耳背晶莹,透光有朦胧淡红的脉络,耳垂上赫然一枚小孔,漏进一线光,仿佛还插着一根银制的细针——没有假手旁人,他亲自打上的耳洞。 “扬州。” 他从背后缓缓抱上去,下颌抵在恋人的颈窝。 “...怎么了?” 扬州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醒,脊背透过睡衣抵着胸膛,冰冷无比,好像从来没有暖热过。 他僵硬地转过身回抱,手臂圈在来人的腰上。 “我找到你的坠子了。” 郭逸品的手指拂过他如玉的耳垂,为他戴上了那枚水滴翡翠。 扬州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在怀里颤抖不已,十分里有二十分都是郭逸品不乐意见到的恐惧,十指的指甲透出淡淡的血色。 碧色的眸子含着泪光,明明灭灭,如镜如星。 那双眼睛,那双嘴唇,那个人。 “你疯了...” ......原来是这一句,果然不怎么好听。 “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把它送出去的吗?” 郭逸品从那对翡翠似的明镜里,看见自己眼底萦绕暗淡的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