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钟情 (第2/2页)
,作碑立于后花园中。纵使会试失利,也能靠此碑名声大振,富贵一生。” “我才疏学浅,却也阴差阳错拔得头筹,殿下唤奴仆千金奉上,我不敢当众谢绝驳殿下的面子,只好暂时收下。就是那时,小厮通传道:‘朝云郡主到。’几个婢子手捧一卷细纱抖开撑起,众人都只得见一倩影轻快上前,落座于纱帘后。影影绰绰,我见你手撑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少女姿态,不由笑了。” 后面的事我已然想起,我听父王问道:“公子为何发笑?” “在下冒昧,请殿下赎罪。在下见郡主殿下不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端沉,颇有几分活泼可爱,这才情不自禁。” “哈哈,我这女儿,乖张得很。从小不爱女工要读书,结果请的教书先生全被她吓跑。朝云,你说说,不在院子里逗你的爱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今日到场的,都是如今天下顶有才学之人,女儿也想见识见识,不如各位先生来同本郡主对诗一番,能胜者,我再加一份筹码。” 那时我就是靠这招赶跑了前后几位先生,因此自视颇高。得以想见,刚刚才脱颖而出的胜者袁基自然成了众人首先推举的出赛者。我前期还能轻松应对,甚至反将一军,直到有来有回十几个回合,肚子里墨水已尽,再来一把我只能认输。 却没想到对面那人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在下输了,郡主果然才学过人。” 虽然赢得比赛,可我还是气冲冲地走了。 原来那人便是袁基,我疑惑道:“那日,我并未露面……” “是,当时在下并未得见郡主殿下真颜。宴席结束后,我来到后花园题文一篇,见一小犬屁颠颠朝一方向跑去,我猜想那便是所谓郡主爱宠,跟上去一看,果然一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卧在木塌上乘凉。” “我身形被林立的竹木掩去,听见你同身边仆从谈笑。奴仆问:‘殿下,你看今日那些文士如何?’你答:‘我看那同我对文的人确实不一般,恐怕今科状元便要落在他手了。’她说‘奴瞧见那公子身穿粗布,恐怕家境贫寒,这样的出身,官路终归是走不远。’你道:‘不见得。草民又如何,贵族又如何,他出身贫贱难通官路,我便帮他一把;他若想入朝登天子门,就凭爹爹的身份,我也能助他一臂之力。芳若,家境不是他能决定的事,夏有蚊蝇烈日,冬有冰冻三尺,能熬过这些学有所成,他才是值得你我尊敬的人。’” “你竟记得如此清楚。”我喃喃道。 “我从小在村中长大,我小时,同龄的孩子们笑话我整天捧着本书读,长辈们见我不擅农活,也连连摇头。那么冷的冬天,我夜晚怕倒头睡着,不敢裹被,冻得手指拿不住笔。就这样,进京赶考后,我总以为能为自己争得一口气,同屋考生背地里嘲笑我衣裳破了都不舍得换,我心中愤恨,面上却要同他们和和气气。那日殿下一席话,是我从小到大头一次落泪,即便我俩从未相识,即便远在千里之外,袁基也知道一直有人看得起我、信我。” 袁基捧住我脸颊:“殿下,我不知道你为何流落至此,但既然天意要我再见你一面,我不想放开。” 他字字真切,我心中微动:“可你后来——” “昨日已死,往事不必再提,我只争朝夕。”袁基打断我,他认真地注视着我,“殿下,无论今后发生什么,请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