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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会……被人算计到这个份上……”她突然闭目,满脸是泪。季幽心惊,她何时见这位小姐如此失魂落魄过——燕云歌从来是意气风发、自信笃定的人物,她便是要落泪,也不会让眼泪落到虚处上,可如今,那份炫目的光华瞬间湮灭,像是被人夺走去了生的意志般。“小姐!”季幽将人及时扶住,阻止她从床上跌下来,回应她的是有力的拒绝,和更加凄凉的笑声。“事已至此,您不如……”她突然想起这名女子的壮志和野心,实在说不出让她认命的话。“不如什么?不如生下这个孩子?可我怎么能生下这个孩子!”季幽怔然下闭口不言。“无尘害我,他怎么能害我……”她说这话的模样似有些疯狂,季幽知道自己拦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不顾孱弱之身下床,身形颤抖地更衣、绑发,如往常一般昂首阔步,推门出去。天色才亮,街道两旁全是赶早摆摊的百姓,燕云歌茫然行走,对嘈杂的四周充耳不闻,宽阔的道路延伸至旭日的另一端,她却不知她的前路在哪。她还有路可走吗?落胎,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落,赔上她全部的前程。这是不是她的报应?报应她的谎言无数,报应她的心猿意马。明明他的反常早有征兆,她却自信和尚绝不会骗她,想到往日里那一碗碗端进来的汤药竟全是在成全这个孩子,她痛心疾首,忍不住弯身干呕。天底下最该明白她的人亲手要将她四肢斩断,困在牢笼,她竟到此时才有察觉,三个月,这块孽rou在她腹里足有三个月,无尘是从何时布局的——她越要回想,脑子里越是茫然一片。顾不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她摇摇晃晃间往县衙走去。县衙正在办案,前来观看的百姓挤得大门水泄不通,里头惊堂声时有传来。那惊堂木不止震慑了不时私语的百姓,更震地她心头清明起来。她驻足听了一会,隐约听见燕行威严的声音。前几日还红着眼睛哭着鼻子的少年,也有这般威风凛凛的时候,她不需去看,也能想象出燕行那故作稳重的模样,可此刻,她却是万分羡慕的,羡慕燕行能堂堂正正地坐在那个位置。不似她,不似她……燕云歌心头想得绝望,离去时在人头堆里乍一看见那鬼祟的身影,那探头探脑饱含爱慕的眼神,不是朱娉婷是谁。双手下意识背在身后,才清明一些的头脑已经开始算计着这送上门的机会。“小姐,此处人多,我们还是站边上些吧。”一直紧随在后的季幽唯恐人群会挤着她。“季幽,你帮我送个信。”燕云歌忽然说。临近十月,黄昏的风已能吹得人发冷,时有不知名的花瓣随山溪流水飘下。燕云歌站在溪水旁,木然看着。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不再是初闻噩耗时惊慌无望的模样,与其说她是被孩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如说是太痛心无尘的背叛,让她未有看清眼下的情势根本用不着绝望。她正出着皇差,只要陛下不召她回去,她便是在惠州待上个三年两载又何妨,只要她能不教人察觉孩子的存在,生下后便是溺死了也好,送人也罢,谁能知道有这么个生命曾经来过?再不济,她算过日子,这孩子也未必就是无尘的,若是秋玉恒的——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是谁的,她都不会留下这个孩子。身后有人踩过树叶,发出了些许的声响。“怎么约我到这?”是他一贯温柔的声音。“我有话要问你。”她回首,勉强笑着,声音平静如常,“我早起时练了会功,发觉腹如火烧,越用力便烧得越厉害,这是怎么回事?”无尘赶紧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