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办成以后,速回见我。 (第2/2页)
把外孙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小外孙抱着外公的腿,一双大眼睛眨啊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奉旨查案的刘小刀走近这一行人,命几个手下将杜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家眷都捆到一块儿。 刘小刀走过来,看着这些人,一步一人,绣春刀刀尖一一扫过杜老发妻、女儿、女婿等人。每一个人脸上均是惊恐模样。 周围的警衣卫还在大声叱喝,所有亲属都蹲在地上,看到身旁那闪着寒光的刀刃,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无不害怕得瑟瑟发抖,而刘小刀拿着绣春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心犹豫了片刻,他是专业刽子手,怎么能在这时候迟疑。但皇命难违,刘小刀还是咬着牙,带头冲进了这群人里。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雷声隆隆,一道响亮的春雷劈开了夜空。入夜以后下了一整夜的雨,这场雨太大,仿佛要将天地都遮住。 林晚坐在房间里,手中摆弄着一座铜香炉,边角的一小截香灰被巨大的雷声震得掉下来,露出一截红亮的香体,房间里弥漫着特别的木质熏香。他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哗哗雨声,瓢泼大雨仿佛想要将一切都清洗干净。 出城的小路,半路被山上垮塌下来的泥土给掩埋了。现场永远被埋进地下底下,鲜血被雨水冲进河沟里,一觉醒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次日大早,又是一个艳阳天。 衡公案结案,这起案子还把几个隐藏的逆党都给揪了出来,每一个人都被推倒刽子手的大刀之下,引颈就戮,血溅三尺。 另一边,九千岁为了庆祝又除掉了一个障碍,在府上大摆宴席,犒劳起在起案子中的功臣,这第一杯酒敬的便是林晚。林晚举着酒杯,仰头喝干庆贺的喜酒时,袖袍上还粘着浓重的血腥味。 得到上头的嘉奖,林晚本该高兴才是,但此时的却心事重重。 散席以后,林晚回到府上,喝了半碗下人送来的醒酒热汤,手一松,双龙碗跌落在地,碎成无数块。他扑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浑身烫得难受。他素来不喜杀人,以暴制暴是读圣贤书的他所排斥的。 但是他必须这么做,道理很简单,如果他不杀人,他自己就会被杀。 在权力的斗争中,通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作为斗争的失败者,今天这些人,不是由他林晚来杀,也会由别的人来杀,结局还是一样。 林晚唯一挂念的只有谢朝。感到和谢朝越来越远的林晚又何尝不想脱身,回到他身边,在这非人的地方,他一天也不想多待。 但是,他们有他的软肋,有他最大的把柄,无论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凶险,所做之事有多不情愿,但那都是他姓林的自己的事,与谢朝无关,他都舍不得让谢朝也被牵连进来。 林晚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已如深陷在烂泥沼泽里,在这颓势之下,挣扎无用,只能一步步下陷到无尽的深渊里,再也爬不上来。 任由头顶上的光圈越缩越小,身子越坠越深,直到四下里再也望不见半点光亮,一直陷,陷到骨寒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