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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凉风阵阵,柳别离开啖杏林时天色已晚,渐渐空中有了湿气,似乎要下雨了。 柳别在枫华谷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快有三年了,他本是随着霸刀塞北营去洛阳支援唐军阻击狼牙军,谁知走到了枫华谷便被派去给月弄痕传信。这一去,他阴差阳错地救下了当时在枫湖寨抗击狼牙军的寨主,后更成了枫湖寨义军的首领。 枫湖寨位于潼关的南方,是恶人的一个重要据点,柳别天生侠义心肠,当时救人时全凭义气,未想太多,三年以来,和帮众一同抗敌,早已视他们为同袍兄弟,只是战后,麻烦的事便来了,由于他浩气的身份,使得枫湖寨在整个恶人谷倍显尴尬。如今战事已结束一年有余,在他有意的引导下,帮内各种事务已有合适的人接手,即使他离去,也不会对整个帮会有太大的影响。 与枫湖寨相隔不远的是位于潼关北边的啖杏林,啖杏林主燕诀是个真正的狠角色,早年雁门关之变后边激起了一身的反骨,干脆出苍云,暗中刺杀了朝廷的命官,后便入了恶人,与柳别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只是在这三年内,他与柳别时常需要一同作战,互有照应,反而成了拜把子的兄弟,更甚者,燕诀帮他把他那不成器的顽劣弟弟柳离治得服服帖帖。柳别本想带着柳离一同离开枫湖寨前去浩气盟,然而柳离却非要留在燕诀身边,柳别拗不过他,也只得答应了。 燕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帮忙照顾自家的小弟,他便无甚牵挂,一人一马一刀,便可走遍天涯,仿佛还似当年刚出霸刀山庄时那样意气风发,但他的的确确被离别之情所染,心中竟有些道不明的怅然。 他心中是有遗憾的,一年前,他与燕诀曾约定,等战后一定要畅快痛饮,不醉不归,后来酒喝到了,他也醉得不省人事,只是他两当时所想的,却是失约了的第三个人,那人名叫秦易,是唐军先锋营的统领,出自天策府,常年穿着一身银甲红袍,好像是枫华谷漫天不散的火红枫叶,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却全成了血。 他并未真正见过秦易,这三年来,只是书信往来,其中多是战术安排,兵马调度,甚少牵扯私事,其间秦易更是数次带兵将他从鬼门关中捞了回来,他柳别很少服人,却对秦将军仰慕已久,只盼着战后与他一同喝酒,若能趁此机会,称兄道弟,那更是再好不过了。后来柳别听说,反攻潼关之日,先锋营的全体将士死战沙场,马革裹尸,秦易的尸体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场约,那人恐怕再也赴不了了。 柳别一想到秦易,心中便是难以解开的郁结,老天似乎偏又照顾他的情绪一般,竟然忽然变下起了瓢泼大雨,柳别忽恨起了老天的不公,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番,将心中的郁闷之气全数泼出,才找了一处破庙避雨。他身上本就厚实的貂毛被雨打湿后,更是沉沉贴在身上,不甚舒坦。柳别生起了火,将衣服脱了,架在篝火旁烘烤。他又从包裹中翻出一张画,上面是一个红袍将军,正是那天他被秦易所救,留下的一个模糊印象,那人骑在马上高大的背影,如同山一般将自己挡住,战后他遍访画师,才将记忆中的图给画了出来。若是秦易没死,他是否还有机会与他把酒言欢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像生根般地种在了他的脑海中,既然秦易的尸首并未找到,也未曾听说天策府给他立过衣冠冢,或许被人救下也说不定。柳别寻思着自己反正左右无事,江湖朋友也多,不如去打听打听。 雨声越来越大,柳别却忽然从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听出了另一种声音,那是马蹄的声音,马蹄沉重。柳别提着刀,走到了门口,果见外边站着一匹高头大马,上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红袍,半边软甲,身上背了一把长枪,看穿着打扮,像是天策府中人。 柳别夜视能力极佳,刚想要上前打声招呼,却见那人脸色乌青,嘴唇发白,双手只是虚抓着缰绳,摇摇欲坠,他赶忙冲了过去,也不知那人是不是看见了他,忽然眼睛一闭,径直跌了下来,被柳别抱了个满怀。 柳别赶忙将人抱进了破庙,将他放平在地上,他也不会医人,只能凭着经验去摸人的额头,早已是guntang一片,他赶忙将湿了的衣服扒下来,这一看简直触目惊心,这人的背上有一条近乎脊椎骨一般长度的伤疤,伤疤虽然已好,但露出了淡红的皮rou,与偏白的背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胸口还有新鲜的伤口,此时被雨打湿,已开始溃烂发肿。柳别从包里找出了一瓶金创药,这还是当初秦易救了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