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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因为小凌老师的妻子才有接触的吧,听说也是哪家大人物的千金,只不过他守口如瓶,从不对外提及。” “……嗯,算是吧。”他们的婚姻对公众而言是个秘密,白起答得含糊,他想要打听凌肖在军校工作的日常,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紧接着听到中年妇女发着颤的声音。 “小凌老师……他是个好孩子。” 她说:“他和我的儿子一样,是很好的孩子。” 瞳孔识别通过,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中年妇女侧身示意白起进电梯,自己垂眸盯着地面,仍旧不看白起。好孩子,这个难得一见的描述莫名地击中了白起,让他有种奇异的共鸣,他忍不住开口追问:“您的儿子也在这里工作吗?” 中年妇女缓缓抬起头。 “白起指挥官,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冰冷的电梯中,一位矮小的母亲凝视着高大的帝国指挥官,目光复杂,“我的孩子被您带去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 只一瞬间,彻骨的寒意深深刺入白起的脊髓,震惊与羞愧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淹没。白起嘴唇微动,还没能说出话来,面前的母亲看着他的双眼,再度开口:“像我这样的母亲,父亲,还有很多,再多的抚恤金也换不回我们的孩子。我哭了很久,眼睛半瞎,头发变得花白,后来……后来是凌肖帮助了我们,我们这些失去孩子的人。他帮我安排了学校里的后勤工作,路过时也会和我聊天。我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说我的孩子,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听,从不厌烦。他真的是个好人……” 妇人哽咽了一下,“我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说就当是为了赎罪。可是,他有什么罪?白起指挥官,连你——” 那声音极尖,像是坏掉的风箱,那是来自一个母亲的被泪水浸湿的控诉,“连你这样满手鲜血的刽子手都还好好地、幸福地生活着,为什么凌肖这样的好人要去赎罪?” 电梯门开了。 凌肖没有任何罪过。他在帝国扶持的孤儿院长大,早早进了塔内,以优秀的成绩毕业,然后留校任职。他没有任何罪过,他的一生是如此光明磊落,艰苦但依然努力地长大,令人动容。 有罪的是白起。 白起踉跄了几步,妇人的手劲并不大,但他无力阻止。只是这样的推耸,就仿佛已经耗费了中年妇女的所有力气,她喘着气,看向电梯外的白起,嘴唇颤动。 “为什么死在战场上的不是你?我们见过面,我的儿子是那么的……崇拜你,信任你。” 电梯门缓缓合拢。 “你不该忘了他。他叫唐朝。” “白哥。” 遥远的彼岸,一个破碎的虚影快乐地笑着:“你是我老大,我不服其他人,但我肯定听你的!” 是谁? 他想不起那个叫唐朝的下属,空荡的记忆里是被掩去面容的脸。他们喊他的名字,白起,白队,老大,白哥,这些人是谁?曾经的白起明明能够一骑当千,帝国第一人不需要伙伴。 曾经的帝国第一人也没有家人。 已经麻木的心脏再一次抽痛起来,脑内闪过那个酷似凌肖的小男孩,接着又变换成凌肖的脸。 凌肖,凌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渴求他的触碰,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在呼喊他的名字,凌肖,凌肖,白起捂住剧烈颤抖的胸口,难掩自己此刻的脆弱。好想你,好想见到你,好想和你说话,好想要一个拥抱。 是他的错,全部都是他的罪过,一个统帅如果没能战死在沙场上,所谓幸存也不过是苟且偷生。 为什么死在战场上的不是你? 白起无言以对一位母亲的控诉,但他并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还有用,因为帝国还需要一个鼓舞人心的代表,白起不是人,是一个标志,一声口号,一面旗帜,一把好用的兵器,所以抽离他的人性,赋予他太多抽象的意义,濒死时刻也要将他挽回——白起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胜利到来的时刻。 对于这样的非人载体而言,所有平凡的幸福都终将有尽头。这颗跳动的心脏仅存的一丝私情,却在此刻轻轻诉说着他的贪念与不舍。 背负这样多的怨恨,如此沉重地活着,仍是一场无悔的选择。因为他遇到了凌肖。 向导塔的档案室管理员和凌肖同级,中央军校毕业,在一次平民的救援行动中伤了腿脚,退役后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