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传 (第4/5页)
> 长生说道:「我被你大爷剁了手指以后,没脸留在村里,兀自逃出,一路上怨愤难平,姦污良家妇女,在附近被衙门抓了起来,县太爷罚我作苦工,为僧人煮饭、洗衣、烧水、种田、挑粪,每天都过得很辛苦,没有以前舒坦了。」 子透一听,心说此人罪孽深重,倒也不失报应。 长生又道:「一路姦污民妇,实非我本来作为,只为小指被剁,我尊严有亏;每见这小指缺处,便想起你;虽身在佛门清净之地,罪业依旧深重,这念想数年间总未曾消停。」见子透恢復男装,模样依旧清丽,又要动火。 子透说:「此乃清修之地,不可行骯脏之事,否则徒增业障。」 长生道:「我放你出去,你便答应我。」子透说好,长生便悄悄放他出去,两人约在山下碰面,子透念在旧情,并无爽约,长生便遂了心愿。 子透扣整衣物,道:「当年若你没污了我,我还是个清官人,也不能沦落至斯,如今就算你放我走,仍对不住我;剁了你一根小指,亦不足以赎偿此罪。只有替我做一件事,我可以原谅你。」长生被说得满心愧意,便请问详细。 子透道:「我有一名恩公,名叫杜天,是名将军,有鸿鵠之志。在你离开后,我们城里原是被这杜大将军攻陷了,将军却不轻视我,反而赏识我,让我作他军师,为他出谋划策,封我为国师,答允在建国后,让我典定制度。」 「你和钱若都不把我当男人看,只视我为妾妇,相较之下,杜将军真是我的知音,只可惜我无法担当如此重任,竟害他……若非他听从我言,贸然攻向京师,如今肯定还在城里,即使外敌攻入,佔了地利也未必会输。」 长生道:「听你一说,这廝也是条好汉。他若因你入狱,你把他救出来,与他便互不相欠,届时,你可以与我安心去过日子。」 两人商量好要劫狱,子透道:「此事必成,否则在下将终生抱愧。」长生也道:「洒家本为罪身,无牵无掛,为了心儿犯险,何尝不可?」心意相同,于是结伴回京。 长生先与当地流氓打好关係,子透则入戏班,艺名改为「柳儿」,后整班被买入某官差的宅内作家班,子透与那官差得以结识。两年后,子透见时机已成,便与长生约定行事。 长生伙同地痞到天牢外作乱,吸引看守注意。子透再透过那官差,疏通内部狱卒,用其他死囚,偷龙转凤,将杜天换了出来。 事成后,三人在客栈稍作休息。杜天此生还能看到子透,很是欣慰,忍不住抱头哭泣;子透以为能与杜天相携远走,又破涕而笑。 原有许多话,待从头倾诉,才出城,就在关口被拦下,一名卫士指认出来:「这不是前阵子逃离劳役的长生吗?」没想事情败走,竟为长生。 三人皆入衙门重新问审,定了罪名。 兆尹问长生为何放走子透,长生说:「他答应与我相好,我心里实在按捺不过,很喜欢,就放他出来了。」 又问杜天,为何钟子透想尽办法,将他自牢中放出来。 杜天说:「俺们是契兄弟,彼此有过许诺,今生拆不开,若是一起入狱,还得关在同一间;若一齐出来,还得在同一处廝混,哪有独活之理?」子透听说,甚是感念。 到了问审钟子透之时,全场嘈杂不断,有人晓得钟子透出家一事,间话道:「要不是他做了丑事,老住持也不会将他关在柴房里。住持是要他静心,没想却和野男人私奔。」闻言,满场大笑。 兆尹大人敲响惊堂木,宣判道:「国朝禁止狎妓,何况男娼?钟子透本是乾净人家,还是贡生,竟与钱若、长生、杜天三人通姦yin乱,辱没圣朝威严;谎称出家,逃避刑期;煽动杜天,颠覆国朝,尤其叛逆之罪,无可赦免!来人!出狗头铡。」 左右禁卒便一起推出狗头铡,两名禁子将钟子透强扯到铡前,推他跪下。 钟子透硬了颈子,抬头望着兆尹大人道:「钱若是我的丈夫,长生是为我梳拢之人,杜天是我的恩公,我接纳他们有什么不对?女为悦己者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现场观眾虽多,却无人听信。有人望他脸上啐了口唾沫,说:「住口!你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