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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靠着运气拿了欧洲摄影比赛的新锐奖,顺便申请上了艺术大学的摄影系。不过我的好运气大概在那时候就全用完了,大学毕业以后我先在一家设计公司当美工,结果半年后,那家公司倒闭了。后来跟着一个法国来摄制组当摄影助理,不到一个月,导演交了个会摄影的女友,我被解雇了。其实也不算解雇,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按周领薪的临时工。银行户头里还剩一些钱,不过也撑不了多久。接下来的一年我边打工边旅行边拍照。那天我坐在葡萄园的小山坡上,阳关暖暖地洒下来,帮葡萄绑枝的人们陆续开始休息,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吃着自带的便当,远处有闲适散步吃草的羊群。在冬季绑枝,凌晨5点就要从市里出发。天气很冷,园子里有露,脚上会生冻疮,并不幸福美满。这一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因为各自的原因聚在一起,做着枯燥的工作,赚着最低时薪,把生活继续下去。我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生存的意义,但对未来却依然懵懂,只是突然想停下来休息了。那天之后我把工作签证换成了学生签证,学艺术管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早,可能是上辈子作孽了吧。绑枝休息的时候她听聚在一起聊天的阿嫲和阿公说胎记会记录一个人上辈子的死因。我的脖子上有一块浅色的胎记,只比周围皮肤的颜色深一点点。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值得被人在喉咙上戳个洞呢?最怕的是自己没做什么,只是纯粹倒霉,不小心让什么尖锐物体刺了个窟窿,就我的生活经验而言,这个可能性也不小。不过上辈子是怎么死的我估计是很难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怎么死的——割喉。真是…挺巧的。我看碧昂丝可以给自己的腿买保险,我也该给自己的喉咙上个保险。北城每年跨年都会在市中心办晚会,城南的酒吧一条街也会有各种活动,其实这些本来都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在跨年当天接到了一个电话,2019年12月31日12点05分。2019年12月31日12点05分,北城。“叮铃铃——铃铃——”吴念窝在沙发里无聊地看着重播了不知多少遍的,不是很想接电话。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也不知是哪家诈骗集团还在不辞辛苦地工作。电话在这个年头已经很少见了,不过吴念刚搬进来的时候小区在做活动,办有线电视送一部电话和一年电话资费再加免费安装,她顺手就办了,想着可以放上人网站当联络电话。结果一天到晚,打来的不是培训机构就是卖房子的,还有中奖诈骗。电话铃响个不停,吴念用脚勾过电话,远远冲话筒喊:“不买房子,买不起;不报班,没小孩;不领奖,没账户。”“请问是吴小姐吗?这里是张氏集团旗下的Opium夜店,今天晚上的跨年活动有一个摄影师请假了,我们听人介绍说你可以跟拍…”“你好,我是吴念。”吴念一个挺身坐直了,拿起听筒换上了职业又亲和的语调:“是跟拍酒吧活动是吗?今晚我的工作室没有预约,可以接这个单子。”“那太好了,我们真的挺需要人救急的,跨年这天摄影师都不太好约。那您方便今天下午过来确定一下具体的事宜吗?顺便您也可以先熟悉下场地,可以的话